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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祈依旧不曾与她啰嗦,只让人传话出去:因为长平夫人一事,他对其他那些个袭了父爵后无实权却又尊贵的女爵夫人们也起了疑心,让她们自己看着办吧。

当即,因女爵令得利受惠的人家不闹了,太后也不哭祖庙了,天下暂时太平了。

不料彼时,威远侯府却也跟着变了天。

江氏近来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即便是在朱若兰的朝晖堂,也敢大声说笑了:“女爵令确是桓宗皇帝因着孝武桓皇后之功勋卓著半道颁布,如今不过沿袭三代,根本算不得什么祖制,看来这太后娘娘啊,也真是黔驴技穷了。”

郑氏却并不能和她感同身受,蹙眉忧心不已:“弟妹真是心宽,这女爵令一撤,受影响的岂止是那些平素爱凑在太后面前阿谀奉承的女爵夫人,别忘了还有咱们家照姐儿。明明七弟才在边疆立了功,圣上却又来了这一手,真不是是何用意。”

“七弟是七弟,照姐儿是照姐儿,何况本身这两件事便没什么因果关联,全然是嫂嫂你杞人忧天罢了。”

江氏笑得花枝乱颤,趁着朱若兰还未起身,竟是越说越得意起来,“再说,即便女爵令撤了,咱们家又不止照姐儿一个孩子,往前有你家煜哥儿,往后还有我家烁哥儿,都是一样儿的。”

“弟妹慎言!”郑氏听了反而紧张地跳了起来,眼神不自觉地瞥了下坐在对面的清黛和清照。

今日不用上学,清照穿着身家常的烟粉色绣兰花绡纱褙子,斜挽着的堕马髻插了两支缠枝海棠绒花。

清丽矜傲如昨,神情冷淡依旧,仿佛丝毫不受此事的影响。

至于一旁还困得直打瞌睡的清黛,她一个女孩儿又是最小的那个,轮来轮去这爵位都轮不到她,这事儿着实和她关系不大。

郑氏还是有些介意清照心情的,思来想去还是笑着向她说道:“照丫头,你也莫要生气,你是知道你这婶子向来爱玩笑,爵位之事想必还是有法子解决的。别的不说,你七叔现如今作为圣上倚重的援边大将,将来指不定还要替圣上担当封疆大吏,镇守北疆,单是看在你七叔的面子上,想必圣上也不会为难咱们孟家。”

然而清照却并不领她的情,连冷笑都不愿,只凉飕飕地盯着她:“怎么,是我爹娘都不在了么,怎的我们孟家到了此时,在天家面前全都要去看七叔的面儿了?”

郑氏被她噎了个哑口无言,反而让旁观一侧的江氏看了笑话:“就是了,咱们照姐儿从小志气高,即便没有女爵令又如何,照样能够得嫁高门,名利荣华一样儿不缺的,做不成女爵夫人,诰命夫人将来定然也是做得的。”

她牙尖嘴利,直戳在清照最膈应的虚名利禄上明里暗里地损她。

但终究是长辈,清照不好当众与她顶嘴争执,怒得攥紧了手里的茶碗,牙关咬紧,眼神森冷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