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家掌柜是个以诚立身的老实人,油纸捆得又厚又结实, 这会儿哪怕是掉在了地上,也摔着了里面脆弱的酥饼果子。
阿珠正要去替易君彦捡起来, 不曾想还未及弯腰,就看见沈猎从他身后的拐角,朝他们走了过来。
“沈公子。”她条件反射地屈膝请安。
易君彦也闻声回头, 有些诧异又有些紧张, “弓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那边是大门, 去宴厅不走此处。”
那小阎王却只是若有若无地扫了他一眼,全然未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径直要从他二人之间穿过去。
“嚓、嚓。”
他看也不看地从躺在地上的油纸包踩过。
也不知他这脚上用了多大的力气, 能把酥香脆甜的玫瑰酥饼从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里踩得生生迸裂出来,飞溅泥里。
这个梦真实得就像他是从清黛脸上碾过去一般, 让她在接下来又莫名其妙做起了噩梦。
而在这一段的梦里, 是她曾经见过的, 几年后的沈猎。
那时异世女已是贵妃, 位列四妃之首,执掌中宫凤印,摄六宫事,与皇后之位只一步之遥。
看似集万千宠爱和权利于一身,却只有那么零星几个人和她自己知道,她不过是宋祈用来抗衡太后的一步棋,是野心勃勃的易家用来刺探皇帝和太后心意的一双耳目。
就连她二十五岁的生辰宴,也成了各方势力党派明争暗斗的角斗场。
此时易家的谋逆之心已是昭然若揭,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宁国公在宴席上以一头毛色斑斓的猎豹为贺礼赠予异世女。
借此公然讥讽帝家羸弱,尚不如一头畜生来得勇武有谋。
言语间大为僭越放肆,逼得宋祈不得不从他为数不多的拥护者中选出一人,当场与此兽一战。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所择中的,既不是以刀术著称的沈猎,也不是承袭了沈家枪法的沈猜,而是连剑都提不起来的异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