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照重重放下茶杯,冷冷地哼了一声:“端看小公爷这一次又一次对四妹妹做出的行径,就知此人轻浮草率,行事鲁莽,并不足依靠,妹妹不理他难道还错了么?”
朱若兰不悦地斜了她一眼,“我问的是你妹妹。”
偏头又继续盯着清黛,“你接着说。”
清黛镇静地微微颔首,“婚嫁姻缘,我只听凭家中长辈安排便是。外家男子如何,只要不牵涉了我的清誉,又与我何干?但若非要来牵扯我,那我宁肯削发为尼,从此青灯古佛孤老一生,以证清白!”
呸呸呸,她这头乌发可是庄妈妈和明珠次次以生姜、何首乌还有芝麻叶等养发药材调成的精油养护,才得以如此乌亮粗密,她才舍不得削呢,要削也是削易君彦那夯货的!
“说什么傻话?”
朱若兰又笑了笑,“你既然深谙安分守己的道理,旁的话我也不多唠叨了,不过我看那小公爷只怕是个未曾得手绝不肯轻易罢休的,要不然我就替你和你姐姐去南家说,待明年开春你们便不再过去上学,毕竟惹不起咱们还躲得起呢,不是么?”
清照没等她话音落下便叫道:“母亲,若咱们这就不去了,岂非让外人觉着咱们家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是要趁着事情还没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才要让你们主动避嫌,这个道理你怎会不明白了?”
朱若兰口吻严厉,眉头微蹙,“我知你好文,但天底下又不止南家有家学,大不了到时我在家中为了你们两个丫头另聘先生来教,也未尝不可,为何非得要去南家?”
“可是……”清照还欲再辩,却被清黛及时打断,抢过话头,“我倒觉得伯娘想得很是周到,也在此谢过伯娘的良苦用心。”
清照耐着性子在旁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说一个“但是”,转头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却发觉她眼中全是松一口气般的释然,忽有些难以置信。
站在主人背后的庄妈妈察觉到了清照看着清黛的眼神变化,连忙开口打圆场,“这四姑娘是最不爱读书的,平时让她多写两笔字都要人哄着劝着,眼下听说有理由能不去上学了,心里只怕是要乐得开花了呢。”
“妈妈,你怎能瞎说大实话呢。”清黛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脚,想要往清照身后躲,却被她很明显地抽开袖子避开了。
这种显然带着情绪的动作自然是让这屋里其他人想不看见都难,反倒辜负了庄妈妈和清黛这一段舍己娱人的心意。
可偏偏朱若兰却要在关键时刻扮瞎子,挥手命人收走了自己的茶盏,“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先各自回屋,整好过两日我也确实要去和你们大姑姑商量一下年下你们五姑姑回来的事,倒是我就必会亲自去登南家的门,顺便跟她把这事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