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样惊诧,可否是心虚之故?”
没有华灯争辉, 月色下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容明朗,鬓若刀裁,眉眼是工笔画中才能描摹出的温文儒雅, 纵使嘴角不扬,眼角眉梢也自然含笑。
他今日穿了身宝蓝色五蝠捧寿大襟礼服, 头戴网巾,腰束玉带,更在他本来的文质彬彬以外, 又添了几分流光溢彩的华贵之气。
清黛却是一眼都懒得看她, 兀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易姐姐她们还在园子里等我, 小公爷若无要紧事, 便请恕我不能奉陪。”
易君彦无奈失笑:“你个没良心的小妮子,我可是被你上回在沈家小姐那儿送来的那只兔腿害苦了, 虽然我知道那定不是你做的, 但你间接成了帮别人害我的小帮凶,心里对我就半分愧疚都没有么?”
清黛:“?”
他自己逼她烤的兔腿, 不是她加的料他还以为是谁?
是不是平时她装得太成功, 所以让他对她有了什么奇怪的误解?
易君彦大概又从她的大眼睛里, 错误理解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情绪, 接着便又自顾自地往下说:“也罢,事情左右已经过去了,我便不和妹妹计较了。我今夜来见你,其实是想问妹妹,知不知道我快要定亲了?”
“……啊?”清黛还是不明白他要干嘛。
“即便旁的人不说,你和我阿姐素来要好,应该也知道我母亲要替我向周家提亲的事了吧?妹妹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看着她懵懵懂懂的小模样,易君彦喉咙一热,不由有些干着急,“周家姑娘固然好,却非我之中意。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清黛静静地盯了他半盏茶的功夫,故作恍然大悟之状,令他的心也跟着澎湃起来。
然后,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去,“小公爷同我说这些,是想要我替你出主意拒了周家这门亲事,帮您忤逆父母,帮您坐实不孝骂名?我与您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小公爷作甚要来害我?您不是说,不记恨那只兔腿的事了么?”
易君彦看着她那纯良无害的小模样,有些哭笑不得,“我哪里是要害妹妹?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悄悄试探着清黛的神情,“妹妹心中可已有了倾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