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呢!”周芸一口否认,扭过头去恨恨地瞪着清照,“孟三姑娘,我知道你们是在为上回我失言于沈猜姑娘和阿宝妹妹之事恼恨,可咱们到底也是自幼相识,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你不是不知道,犯不着为了替阿宝妹妹撇清,就要拉我下水吧?”
“到底是心直口快还是用心险恶、奸猾愚蠢,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会分辨不出来么?”清照不屑地轻哼。
“照儿。”朱若兰不悦地轻唤了一声。
然后只见她悠然从席上起身,冲着座上一直未发一言的慎王妃道,“王妃娘娘,您平素深居简出、洁身自好,从不随意与外臣勋爵结交,今日便请您在此为我等做个见证。”
慎王妃闻言,轻轻点头,“侯夫人且说。”
朱若兰遂道:“原先看在两家为数不多的情分和在座诸位的面子上,孟家一直都在给周小姐留有余地,只求她迷途知返,小小年纪勿要就此误入歧途,但方才周小姐却一再狡辩否认,不肯认错,那么为保全自家声名,我便只有一纸诉状投报府衙,与周小姐公堂上见分晓了!”
周柯氏不似沈柯氏那般刻薄厉害,只不过是个唯诺中庸的寻常妇人,又嫁了个明显在走下坡路的没落人家,一听说侯爵夫人要跟他们闹官司,立时吓得有些慌神。
“不不,怎就要到了上公堂的地步!孟侯夫人,一旦上了公堂,不论结果如何,我女儿的名声也要跟着毁了呀!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啊!”
清照怒极反笑,“你女儿毁掉的是我妹妹乃至我孟氏所有女子的名声,你怎么不想想,我妹妹将来如何嫁人,如何在这世道立足!”
周芸躲在她母亲身后,大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意思,“你、你们若有证据,大可去衙门告我。反正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你们告!哼,别不是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在这儿真真假假、似是而非地想要吓唬我!我告诉你们,我祖父可是内阁首辅,是曾经桓宗皇帝和神宗皇帝最信任的人!你们休想拿我怎么样!”
“即使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你构陷我家四丫头又如何,周小姐,你违背伯爵夫人的意思,在事情还未弄清楚之前就私自让人出去造谣生事,坏我家姑娘闺誉的这一点,却是半分不曾冤枉你的吧?”
朱若兰依旧是那一副四平八稳的架势,竟是半点也不见她平日在家中时病歪歪的文弱气,“你可知,单为这个,我威远侯府就是举全家之力,也会让你乃至你满门在华都活不下去。”
孟槐止不住地摇头叹气,“芸儿,错了就是错了,婶婶们也不是非要拿你怎么样,只是念着你还年少,还有改过的机会。你再这样冥顽下去,最终害的也只会是你自己。”
霎时间狭窄拥挤的房间里再没有人说话,气氛凝固在一个沉默而又紧张的节点上,像是这间门窗狭窄的屋舍一般。
屋子里光线又昏暗,渐渐压抑得令人连动都不用动就满身是汗,喘不过气。
这时只听“嗒”的一声轻响,慎王妃若有似无地将手里的茶盏放了下去。
周芸下意识地回了下头,发觉这时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