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黛回过身,意外不已地望向他。
他却又没来由地感到无措,竟然连直视她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清黛半天没等到他再说话,便兀自揣度着试探道:“若是来道谢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
“不,我……”像是犯了失语症,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又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
他本就不善言辞,尤其还是那样的话,方才腹稿打得好好的,谁知临到头了,竟有说不出来了。
在她面前,他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心慌意乱,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快搞不明白自己了。
他把头埋得很低,清黛站在他不近不远的距离外,顶多只能看见他那双浓而飞扬的剑眉紧紧纠结着,在他的眉心拧成一个小小的川字。
她猜不到他的想法。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她能揣摩任何人的心思城府,唯独对他一无所知,甚至有时候还反过来被他一针见血地看透心思。
这让她很没把握,却又别无他法,只能越发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你若再不说话,我可就要走了啊。”
她歪着脑袋,耐着性子等他又墨迹了片刻,终见他忽然展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抬眸迎上她的目光。
“去年七夕宴,我并非故意要对你失礼,也没有一直气你。”
就这?清黛居然还有些莫名的失落。
睫毛控制不住地狂眨了几下,方禁不住哼笑出了声,“我当是什么。我刚才在马球场上不就说了么,早就不跟你计较啦!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这么久,小……”
脑子里忽然想起他长大以后那睚眦必报的鬼罗刹模样,她连忙把小气鬼三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真是失敬失敬。
幸好沈猎也没有跟她咬文嚼字、刨根问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