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黛轻轻地为她拍背顺气,声音也放得柔和不已,“二伯伯素来不爱管内宅琐事,想必他在外头也只能看见小公爷表面上的好处,待二伯娘好好同他说,他必定是能明白的。”
孟岩虽是这家头号闷油瓶,平日里沉默寡言,低调内敛,却也是个典型的官场老油子,心中颇有成算。即便是头先就不赞同的事,也不会立即就把情绪写在脸上。
但清黛觉得奇怪的地方在于,她这个侄女儿都了解孟岩,为何清照这个做女儿的这回是如此冲动不理智,竟会失礼到当众与他顶撞?
她隐隐觉着不对劲,只感觉到眼前的清照好像和她认识的那个越发不一样了,却又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疑惑不解,便只有开口问询。
“姐姐,你到底……”正当她组织好语言准备张嘴的时候,外冷不丁又有人来给她传话,“四姑娘,侯夫人叫你过去一趟。”
第82章
“……我想我已经同你说的很明白了, 阿宝,我希望你也能够理解我同你二伯伯的难处。”
朝晖堂大屋下的高橱上,一座西洋传进来的自鸣钟嗒嗒旋动着雕刻繁复精美的古铜色指针, 像极了朱若兰说话的语调, 不疾不徐,不轻不重。
坐在黄花梨木小圆凳上的清黛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只是低垂着脑袋, 盯着自己鞋尖上绣着的山茶花出神。
她来的路上就隐隐猜到了,朱若兰这时叫她来,必然是为了和易家结亲的事。
这个意料之中的意外, 随着朱若兰苦口婆心的劝导,让她的心一截一截的发冷。
不过, 她还是仔细地思考了下方才朱若兰所说的孟岩的难处。
他如今明面上被调到了宁国公手下当差,实则是得了宋祈的暗示,帮他盯宁国公的梢。
这种夹在君主和权臣之间的处境, 让他两边都不好轻易得罪,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把明哲保身奉为人生箴言之人……
清黛忽地眼前一亮,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