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初八这天,清黛照她老爹家书里的嘱咐去了趟武宁侯府,趁着拜年的机会,替他给逝去的沈狩沈狂上柱香,祭拜一下沉家列代英烈。
她原本早就请孟槐替自己跟沈柯氏打好了招呼,届时姑侄俩一块上门拜年,却不知这女人又抽了什么疯,她们都到了门口才知她临时变卦,带着她那大儿媳妇龚氏回娘家吃席了。
大过年的被主人晾在家门口,就是好脾气的孟槐也难免心有微词。
她们刚要打道回府,沈家却又来人满脸堆笑地把她们迎了进去,道是这府上的姨娘肖氏早前受了主母的托付,要代为招待她们姑侄。
此人原是沈侯爷的爱妾,沈狂与沈猜的生母。
按她的身份哪里够不上与孟槐与清黛说这等话,但谁叫她生了沈狂沈猜这一双为大干立下汗马功劳的儿女,宋祈为了沈狂,封完沈柯氏这个嫡母之后又特别破格封给她一个正三品淑人。
方使得她能在清黛和孟槐面前这样抖起来。
不过沈猜却一直不待见这个生母,她很小的时候就随兄长入了军营,没两年又去了北疆,直到这两年母女俩才算团圆。
在那自由自在的边塞呆惯了的沈猜,回来之后最不喜欢的就是京城大宅院里的繁文缛节和勾心斗角,而肖姨娘好巧不巧就是靠着些不光彩的手段在后宅生存,母女俩无论是立身处事还是性格作风都大相径庭,时常话不投机,至亲亦是至疏,注定了殊途不能同归。
“……那丫头镇日野马儿似的没个章法,今晨同我随口争了两句就负气跑出城了,想是又打猎去了。唉,说起来,她若有令侄女一半温顺守礼一半,我都知足了。”
肖姨娘虽徐娘半老,但风韵依旧,脂粉一抹,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听说还是沈侯爷专门从外间抬回来的贵妾,家世虽不如沈柯氏,但待人接物却比她要从容大方得多,至少不会对着客人皮笑肉不笑。
只不过清黛之前已经在沈猜那听足了她的“光荣事迹”,这人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先入为主,是以哪怕她表现得再完美无缺,她依然是打心眼里的不喜欢。
甫一听说沈猜并不在家,她内心便更加不乐意待着这儿了。
也幸好被肖姨娘打发出去给她准备祭器香火的丫鬟老实,差事一妥当就进来回禀了,刚好让她能以一个合理的借口抽身而去。
孟槐本来也打算跟去,可肖姨娘自然不能眼看着好容易巴结上的贵人就这么走了,便又委婉道,“这家祠堂向来忌讳女子进出,令侄女去虽只是在祠堂外边远远拜一拜,但也已经算是破例了,委实不能再多一个人了,还请南夫人谅解则个,就与妾身在此说说话,静候令侄办成了事归来即可。”
清黛急着想走,只得很没义气地把孟槐卖了:“姑姑不必担心,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