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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黛不由就想起了那天她听到的朱若兰对孟槐说的话,后知后觉地觉出了里面的道理。

这个家,果然一直都是这样,明面上兄友弟恭,妯娌和睦,其实各自都在不得不相互忍让,故作谦和。

不说实话,不讲真心,永远都在粉饰太平,永远不能撕破脸。

若是换了旁人,按朱若兰雷厉风行的脾气,哪怕人当夜死了,她也能冲到地府去把魂追回来审问,然而偏偏是她夫君亲弟弟的老婆。

郑氏祭出装病这招,她和孟岩若不想落人一个深夜打扰生病弟媳休息,猜忌手足的口实,那就只能咬牙忍下,等她“病愈”再议。

可若真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人家早想定该怎么给自己脱罪了。

“说到底,不管是在三姐姐屋里放眼线,还是逮住机会就跟二伯伯告密,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清黛这下子也算是看得透透的了,心下寒凉如冬,“只要没到杀人放火的地步,他们这几房兄弟妯娌就总是能互相‘原谅’。就算这里面会有很多人可能要受委屈,甚至背黑锅。”

这次是差点委屈了清黛要去被迫去扛下背叛姐姐、背后捅刀子的黑锅,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

为了这个若即若离的家,为了老侯爷“孟氏一族永不分家”的遗命,今后又该轮到谁倒霉了呢?

清黛不禁又想起了朱若兰那天的话,她口中的“那件事”究竟会在指什么?

听上去好像是和清黛她老爹也有关系,再加上她那时的语气,难不成她也曾背过什么黑锅,受了什么委屈?

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清黛都觉得自己白活了两辈子。

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已经掌控全局,什么都了如指掌,其实根本就是只一无所知的井底之蛙!

过后连着两日,她都不断在为此心烦,随时随地都恨不得立马打包行李,一匹快马奔出这拐弯抹角的深宅大院,这最最该死的京城!

但她最终也只不过是想想,这世间女子何去何从,向来由不得她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