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一个月以后,事实便向众人证明,在真正的命运面前,一切人为的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哪怕郑淑慎算得再精密,仍旧无法和那月老亲自拴上的红线抗争。
殿试以后,方之恒以会试第二,殿试第三的成绩登科入仕,乃是宋祈御笔钦点的新科探花郎。
“难怪之前大姑太太那样夸赞这位方公子,原先我心里还没谱儿,心想着方公子才多大岁数,能在二甲三甲里得个名次已属不易,没想到人竟直接成了探花老爷了!”
这回连庄妈妈知道了也倍感意外,一双细长的老眼晶亮晶亮的,像是在一堆沙里淘出金子般的意外和喜悦。
阿珠也来凑热闹:“是啊是啊,听闻今年的状元和榜眼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与方公子一到打马游街的时候,沿途那些姑娘们见了,纷纷都只朝着方公子招呼手里的花朵绢帕,谁知方公子从头至尾骑在马上目不斜视,愣是没被眼前的繁花似锦打动半分;谁知一游完街,他却一扭头,直奔着咱们侯府门前去了!”
一去,便直挺挺地跪在了威远侯府门前。
满坡的瑶花琪草映衬着他那一身艳艳红袍,他本又生得面若冠玉,身量闲雅,往那儿一跪便是一幅浑若天成的丹青墨画,让人想不印象深刻都难。
侯府内外都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门前的护卫都没了章法,却也不敢自作主张地当做从前谭富贵耍无赖一般处置,连忙就报去给可朱若兰和孟岩。
他二人得知后,连忙便来让把人请进了府上。
之后大概就是一番感人肺腑的贞烈誓言。
清黛虽然没有亲临现场,却也能想象出那定是一篇洋洋洒洒、辞藻诚挚又既负才气的经典名篇,既能打动朱若兰这个岳母的女儿柔肠,又能让孟岩这个岳父为他的才华本事感到满意。
“……堂上侯爷和侯夫人正与方公子说着话,却又让三姑娘拖着病体残躯从闺房里闯出来,听跟去的袭香姐姐说,他二人这一面见的,就仿佛是分别在阿鼻地狱里走了一遭,死而复生,恍若隔世,遥遥相望,竟无语凝噎了半天,真真是让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上述言论,完全是阿珠小姑娘照着袭香姑娘的话原封不动背回来的,就连袭香当时与她说这段时的神色表情也被她惟妙惟肖地模仿了过来。
一对山盟海誓的鸳鸯隔着门相对而跪,一个哭得肝肠寸断,一个把头磕得淤紫流血。
那阵仗是如此轰轰烈烈又触目惊心,被阿珠用夸张的肢体语言演绎出来,便是清黛也被她逗得忍俊不禁,眼泪都笑出来了,捧着瓜子儿只问她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