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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气早就散了个干净,余下的她清醒得可怕。

她这时候想起来又有什么用?

如今沈猎已是锦衣卫, 注定不久以后就会杀回华都, 走上他前世那条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之路。

当然,这也是他自己穷尽一身热血的追求。

可她呢?

她在华都早已声名狼藉,当初离开, 表面上是为了躲避太后不怀好意的宣召,可实际上她自己也很清楚,是因为那里已经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要知道便是沈猜都要被那些迂腐扭曲的教条所累, 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讥嘲唾弃,更何况一个对亲伯父刀剑相向、把亲伯母逼到自绝的她?

同样的, 她也明白,当初朱若兰肯帮她,有一半也是为了不让她的事影响到孟家其他人, 尤其是已经出嫁却在夫家过得并不顺心的清照和孟樱。

是以打从登上出京的马车起, 她便知道自己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所以,当下的她只能笑着说:“没什么, 只是方才那个故事……是我阿爹从前给我讲过的……我有些想他和阿娘了…真是的, 为了这点事就哭鼻子,也太丢人了些…你可不许说出去啊。”

她已经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嘴角的笑容甜得发腻, 脸颊却僵得发酸。

有些话,有些事, 当说时不说, 该想起来的时候想不起来, 便再没那个机会了。

即便两情相悦, 她不可能随他回华都,一来为了孟家,二来也是为了不拖累他。

而他更不可能放弃所有野心和抱负,陪她留在柔夷,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太遗憾了。时间一久,保不齐他还会心生怨气、意愤难平……

清黛不愿成为他的阻碍,也不想让他到头来怨恨自己,便只有再小小的自私一回,将心意深藏,再不提起。

她的思绪百转千回,喑哑晦涩,全都藏在满脸若无其事的笑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