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是去过你姐姐那里了?”易令舟冷不丁变了脸色。
清黛摇了摇头,“一向说方家老夫人严苛,而我在京城又没什么好名声,唯恐冒然前去反而会给三姐姐添麻烦,这不还在想着找什么样的借口去呢。”
“还好你没去。”易令舟却像是松了一口气,“我寻思着你回来这么多天,清照她只怕也还未曾回来吧?”
清黛顺着她的话反问:“易姐姐如何知晓?”
“这可多亏了沈家前几年放出去的那个狼崽子。”易令舟说话间将茶碗里的地雪茶饮罢,略略整理了下思绪,方道,“你身在柔夷或许不知,那沈家四郎自打入了锦衣卫,就如同蛟龙得雨、涸鱼得水,这才多久便依凭各项奇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校尉升至十四所千户。
“前阵子又奉旨查办璇州乡试舞弊之沉疴,出手果决狠辣、不近人情,铁腕之下短短月余便把涉案官员治得服服帖帖,罢职的罢职,处决的处决,一下子空出了不少缺口需要朝廷派人填补。要知道璇州那地界可是出了名的富裕,多少人挤破头也想过去补空,你那个方姐夫自然也动了念头。”
沈猎这些年辗转各州办差挣命,清黛虽隔于南疆,偶尔却也还是能听到一丝一缕有关他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易令舟会突然提起他,心上难不泛起涟漪。
脸上佯装淡静,刻意不去提他,“璇州地广人杰,又是著名的美玉之乡,能外放到那儿是好事啊。怎么听易姐姐这口气……难不成是方家老夫人又……”
易令舟神经大条,当然不会她哪里不妥,直奔主题道,“可不是。要说这老太太也奇怪,比她家世低的人家她瞧不上,像你家这样门第气势都比她强几倍的亲家她也不喜欢。仗着一个孝字,逮到机会就拿捏你那个纸老虎姐姐,就因为宜姐儿不是男孩,便让清照吃了她不少排头。
“此番方大人若能谋得这差事,她又怕方大人带着老婆孩子走了,留她一个在京城会被你家趁机找麻烦,这些日子便又千方百计地刁难清照,想找她的错处,让她没法随方大人出京,留下来伺候自己。”
“这……”清黛实在无言以对,“八字还没一撇呢,那老太太便这样折腾,若是真给搅和黄了,耽误的可是她自己的儿子啊。”
易令舟耸了耸肩,“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左右你就先不要去方家了,待尘埃落定,再去不迟。到时你再叫上我,有我在,料那方老太太也不敢蹬我舒王府的脸。
“这些日子嘛,你若觉得闷,我又不在的话,去瞧瞧沈猜姐姐和巧儿就行了,她们两个都在备嫁,也不好出门,你去看她们正好。”
清黛不由轻轻低笑,易家大小姐还是那个易家大小姐,就算是嫁了人生了孩子,喜欢大包大揽、安排这安排那的热心肠也一点都没变。
不过想了想,她也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