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您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眼下事情总算有了眉目,您要不然先歇歇吧, 其余的事交给下官就是。”
经他这么一提, 沈猎才恍惚意识到, 自坐上着锦衣卫的头一把交椅后, 自己确实没怎么停下来过。
没办法,他这刚一上任,柯绍兴的案子悬在头上刻不容缓,前任指挥使又留下那么些烂摊子、麻烦精等着他收拾,还有讨嫌的沈家人,有事没事就要来锦衣卫门口瞎晃悠,搞得他这么多天以来,连皇帝新赏他的宅子都从未回去过。
最忙最累的时候,就是站着他都能闭眼睡死过去。
这些倒也罢了,他心里最最放不下的,只有那一人。
回京数日,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处境,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多么想要逃离华都这个大笼子,想帮她,却又实在找不到名正言顺的借口。
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心思都耗在与黎王府有些许关联的柯绍兴身上。
为着找出一点黎王府与柯绍兴勾结的蛛丝马迹,就连设局构陷、栽赃诬赖这样的法子他都想过了,亦不怕去做那个为人唾骂诟病的酷吏恶贼,再残忍下作的手段他也都无所不用。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还真就让他找出了对手这么一个致命的死穴。
这十多日的辛苦也纵算没有白费。
他这厢刚刚打算到堂下随便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便又有一个着校尉服制的年轻锦衣卫急匆匆地跑进来传报:
“据蹲守在黎王府附近的暗桩禀告,那小黎王一大早就带着聘礼出了门,一路径直往威远侯府去了!”
沈猎刷一下睁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登时清醒了。
那报信的校尉见他愣了愣,还以为他这是睡懵了,于是又小心翼翼道,“想必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到孟侯府了,若是直接冲进去拿人,而黎王府那边又搜不出什么结果,场面不仅难看,只怕还会被其反过来借题发挥,惹得孟侯不快;可要是不去,一旦孟家松口,答应了他与那孟家小姐的婚事……”
没等人说完话,沈猎就阴沉着脸,不假思索道:“她不会应的。”
她早就把她舅舅救走了,黎王府已然要挟不了她了;她也不是贪慕虚荣、目光短浅之人,她心心念念的这里有她的故土柔夷,区区一个小黎王根本不可能令她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