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页

莫况也没管申氏会不会同意,便从自己的资产里分出了两个地处柔夷的茶果庄子,给了清黛。

再加上南家太夫人还有孟槐为其添的几大箱子古籍名画,还有孟煜素容夫妇俩送来的首饰摆件,和她亲爹亲娘攒下的那些,人都说孟侯此番嫁侄女,何止远超了嫁亲生的独女,就连公府出身的易令舟与之相比也都略逊一筹。

清黛知道的时候,自是受宠若惊,“长辈们给的实在太多了,想来我不过是嫁个锦衣卫指挥使,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却被朱若兰敲着桌子骂了回来:“好糊涂的丫头,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那沈四郎为了娶你,可算是把自个儿的家底都掏空了!先前沈家待他的刻薄咱们外人都多少听过几耳朵,定然不可能替他计较深远。

“他如今却能一气儿拿出这么些堆山码海的东西来,除开皇上御赐之物,必定都是他自己一分一厘攒下的积蓄,他入仕满打满算不过四载,能攒出这么多已属不易,想也知道不会再有丰余。

“如此一来,你若不再多带些傍身的过去,是想夫妻俩一起喝西北风么?”

“也…没那么严重吧……”清黛心虚地直往椅子里躲。

朱若兰立时飞了她几个严厉的眼色,见她乖觉地抿紧嘴巴,才又好生气继续道:

“撇开这个不提,单说沈家,这两年沈侯爷的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眼看着顶多也就三五年的寿数了,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沈家那位侯夫人你早几年也是见过的,她与沈四郎是胎里就结下的冤仇,日后你夹在中间,少不得要受些闲气。

“况且,你这几年不在京中可能不知道,武宁侯府自从三个儿子都死的死、走的走以后,便一日不如一日,你眼瞧着他们现在还风光体面,殊不知内里早就像个被蛀空的木桩,随便一阵风吹过去都能将他们吹倒。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那样巴巴地去讨沈四郎的好,更不会连刘家那样的亲事都能当成宝了。”

清黛有些有些讶异:“怎会如此,沈侯夫人身后不是还有柯家么,夫家遭此空前危机,她竟要袖手旁观么?”

朱若兰想了想,还是与她委婉地说道:“这一点她虽做得有些过火,但你还是得跟她学学。要记得我们女子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和夫家绑得太深,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要随意将身心全权托付出去,适当的保留,能让你在日后鸡毛蒜皮的消磨里,不至于太辛苦、太被动。

“家里让你多带些嫁妆出门,也正是这个理儿。女子不管身在何处,只有手里头有钱有权,日子才能有盼头。”

清黛听明白她的意思,却只低头不语。

朱若兰也不出声了,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朝晖堂里一下子便只剩下长龛上自鸣钟滴答滴答的轻响。

这么多年的相处,从最开始的误会敌视,到后来误会解开后的尴尬与无措,再如眼前这般平静坦诚地对坐,清黛多多少少还是对面前这个女人有了几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