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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猎耐心听着她说完,却未曾立刻应答,而是将隔在他们中间的小矮几抽到一边,向她张开双臂,“我可以抱着你么?”

虽然清黛不是很明白,但还是乖乖朝他挪了过去,将头轻靠在他胸前,让他能够把下巴轻搁在她的发顶,“就一会儿,可别把我的头发弄乱了,这个发式难梳得很,我可不想在御前失仪。”

“嗯。”沈猎单手环过她的肩膀,轻嗅着她清雅好闻的发香,声音有些低沉,莫名的温柔,“沈家,说什么我都不会带你回去,更不会让任何人有刁难你的机会。而且…这些年来,我也并非全是自己一个人,你也帮了我很多。”

清黛的心被他的话熨帖滚烫,若这只是一场梦,她宁愿就这样坐在他的怀抱里永不醒来。

她垂眸看向他随意搭在膝上的另一只手,忽而想起前生,他从小因为没有足够的冬衣御寒,一双手长满了冻疮,长年累月下来,就是当他位极人臣之后,一到冬日,宋祈还得时不时地让太医给他看诊,或者赏赐他一些治疗冻疮的药。

而现在,大约是他从前有好好用她给他缝的手捂子还有那些伤药,他的手除了寻常的刀茧以外,干干净净,修长无损。

“嗯,还好有我。”她抿嘴笑着忍下眼底的湿热,自豪而又倍感庆幸。

沈猎被她的“大言不惭”逗笑了,越发紧密地搂着她,“嗯,还好有你。”

“……不过啊,我觉着吧,嗯…这个沈家…咱们日后可能还是要回去的。”清黛吞吞吐吐半天,还是试探着把这句心里话说了出来。

沈猎听完果然僵了僵,抽开身不解地蹙眉看向她。

于是她连忙赶在他发问以前,与他解释,“我出嫁以前,家里人曾讨论过,以沈侯爷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至多不过三五年的寿数了。而你确是武宁侯府长房一脉唯一的后嗣,况且还是嫡出,若沈家宗族耆老脑子没坏掉的话,待沈侯爷百年以后,定然还是希望由你回去承袭爵位的。”

如若不然,之后等待沈家的不是降爵,便是被朝廷以没有直系嫡子承袭爵位直接虢了去也不无可能。

她说到这里,瞧着沈猎也未出声反驳,便猜到自己说的八成都对,这才敢继续往下道:“圣上如今重用你,又赐婚于你我,想必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好让你在袭爵以后,顺理成章地从我阿爹手中接过沈氏一系屯于北疆的数万万兵马,以保证这一系的兵权不落入他人之手。”

沈猎却听得更加疑惑,“这些,全是你家里人讨论出来的?”

清黛哑了一瞬,终是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地点了个头。

沈猎也没再深疑下去,而是垂下眼睑,“不错,圣上和你父亲几年前就是这么打算的,待京中局势稳定了,不管沈光耀死没死,你我的姓名都会重回沈氏族谱,而我也定会接替你父亲北上戍边。不过这些事情,也是我从孟家出来以后,圣上才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