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道,“也罢了,早说晚说都一样,不过是你们姑爷这个抓贼的屋里竟然自己闹了贼,让这屋里那些原不该让外人听见的笑话传开了。”
陈妈妈听则一惊,瞪起老眼,“莫非是……姑娘姑爷先前没有圆房的事,让那边知道了?”
她等了半天,也不见坐在水中的清黛回应,便又赶紧跪了下来,“姑娘!老婆子虽糊涂,可这种关乎姑娘声誉的大事,老婆子哪有胆子跑到外头去嚼舌根啊!老婆子是从孟家跟着姑娘来的,而且是侯夫人派老婆子来伺候姑娘的,老婆子怎么可能背弃姑娘,去向那边告密啊!”
清黛又默了半刻,才缓缓道:“您是二伯娘挑来给我的人,身契还有丈夫儿女一应都还留在孟家,我自然不会怀疑您能干出背主求荣之事,但之前武宁侯府过来的花婆子和您素来很有话说,不是么?”
“我…我……我是与她说过几回话,可每一次都是她主动找上我的!她确实也一直都在套我的话,可我始终记着姑娘的吩咐,对她从不多言半个字,姑娘…真的不是老婆子我啊!”
陈妈妈这些天实是见识过了清黛沈猎的手段,吓得老泪纵横,沙哑着嗓子也要来替自己分辩。
可见清黛依旧淡然垂着眼,心下慌乱得厉害,这时余光正好瞥见伺候清黛清理指甲的南风,立刻又道:
“对了,南风,南风,南风不也收受过那些人的好处么,怎的姑娘只来怀疑我,不怀疑她呢?难不成只是因为她是从小伺候您,老婆子却是半道才过来的么?”
“陈妈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何时理过那起子腌臜婆了!”南风个辣子成精的哪容得下她这般当面就攀咬自己,秀眉一立,撸起袖子就要骂回去。
却被清黛不露声色地按住了,截过话头,“南风虽脾气急躁,心直口快,却最是忠心不过,就如她所言,外人给的银钱,私下说的话,她何时不是第一时间就吐给了我听?
“我倒也不是说妈妈故意欺瞒我等,凡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这一点我也省得,先前妈妈收花婆子的贿银,私下与她吃酒谈天我不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么?
“况我也信妈妈确不会主动去说那些不该说的,只恨敌人狡诈,妈妈自以为滴水不漏,却还是被她们从中零零碎碎听去猜了出来,这才是最最可怕的。”
陈妈妈被她这一番话彻底搞昏了头,仰着尚还挂着涕泪的脸,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清黛说得有些口干,偏头见她还是满脸似懂非懂,不觉汗颜。
转而让阿珠给自己端了盏解渴的酸梅汤来,一饮而尽后,才又启唇说道:“陈妈妈,您去吧。”
陈妈妈浑身一凛,不敢相信地仰头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