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猎越听,脸色越正经,像是也听出了其中的蹊跷,“跟林阳庄有何关系?”
“我也说不上来,但你且听我继续说吧,”清黛沉吟片刻,又照直往下道:
“方才在河边洗衣裳时,我从铁牛媳妇她们口中听来了不少东西,一说是林阳庄现在的总管贾彪,原本出身匪寨,是个不折不扣的山贼,前几年不知走了哪家的门路,金盆洗手后还得了良籍,突然就被塞到那林阳庄里头做了总管,连带着从前的几个管事也都一应换成他带来的人。
“林阳庄虽是皇庄,但地方实在偏僻,门前道路难行,每年报上去的收成也一般般,宫里照管的人也惫懒,一向不大搭理这里,久而久之,倒叫那姓贾的成了这方圆十里的霸王。”
“所以,你在怀疑这个贾彪?”
清黛点点头,眉心却依旧紧锁,“村里人还说,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中,就有一个尤其好色的管事,仗着就贾彪撑腰,林阳庄内还有附近几个村子机但凡有些姿色的姑娘都被他摸了个遍,即便是已经为人妇为人母的,只要被他看上了都要遭殃。”
“为了霸占一个女子而杀人全家,确是匪贼做派,只不过……我听你方才所言,那女子的家人并非是一同去世的吧?”沈猎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清黛又点了点头,“问题就在这里,想来那贾彪也不可能光为了满足手下人一时的淫欲,就处心积虑,花好几年的时间迫害别人全家吧?而且……村子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说…看那个女子的身形,也不像妇人……这么一说,好像又和贾彪没什么关系了…可是……”
“可你还是觉得里面有古怪,对么?”沈猎认真地低头想了片刻,才又问起清黛,“你想怎么做?”
“我想找个机会单独和那位姑娘谈一谈。”
“哪怕她是个疯子?”
“如果我说,她可能不是真疯呢?”
清黛托腮坐在炕边,目光清透地歪头盯着沈猎。
她心思一向细腻,感官敏锐,在河边大家伙都在说笑劳作的时候,就一直在悄悄观察着那个角落里自言自语的搅水姑娘。
她虽目光黯然,行迹怪诞,也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可正因如此,才让清黛起疑。
这两天正值秋冬交替,天寒气冷,她一介形单影只,又疯又傻的孤女,即便有李家村的村民偶尔接济,她却依旧独行于山野之间,风餐露宿,以天为盖,以地为庐……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