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猎点了点头,“既是要过继,必然是要从族中尚未记事的幼童婴孩当中挑选,一旦让沈柯氏把孩子抱来,勉强承袭爵位,然龚氏孀居多年,为人软弱,对于这个孩子顶多就是占个嫡母的名头,实质上如何抚育教养这个孩子,武宁侯府内外事务,沈氏一族的未来甚至是屯在边疆的那三十万大军,都有可能落到沈柯氏的手里。”
沈柯氏便罢了,无非是个糊涂短视的疯婆子罢了。
要紧的是她自沈猎清黛成婚后,便热衷于与柯太后、康和郡主以及柯姨妈等人走动,倘若真的让她得了逞,岂不是白白把沈氏一族百年来的基业拱手让于乱臣贼子?!
想到这里,清黛不自觉地攥紧沈猎的衣角,望着他的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他亦郑重其事地与她对望,“我虽曾起愿自立门户,却也从未后悔过作为沈氏后人出生,如今沈家遇此关头,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坐视不理。最终承袭武宁侯爵位的人,必须是我。”
第193章
对比上一世被宋祈强按着头押进武宁侯府, 起码这一次至少是他心甘情愿。
虽然清黛知道,他能够做下这个决定,内里一定是比生吞苍蝇还要恶心屈辱的。
是以对于他的决定, 她也并不愿多嘴, 只是在一片死寂之间,继续握紧他的手不放开,与他风雨同担便是。
自此, 沈猎便默默顺应了宋祈的用心,在亲眼看着宗族耆老将自己和清黛的名字添上族谱后,便一日不落地去到沈光耀的病床前报道。
有时清黛也会一起, 但许是担心沈柯氏又犯毛病,挑刺找茬的缘故, 大多时候他都让她呆在棠园,自己独自进出沈家,为沈光耀侍疾。
年底锦衣卫事务繁忙, 是以算下来一整天他能呆在侯府的时间也不多。
父子俩也是临到头了才发觉, 如此漫长的大半生,他们竟连正经说几句话的机会都从未有过, 以至于便是在人生尽头最后的这些日子里, 他们也都无话可说。
夜来沈猎也不肯住在沈家,每每都是盯着沈光耀喝完参汤睡下后, 才披着寒气森森的夜色赶回棠园。
他回得一时早一时晚, 早的时候还能碰见清黛在妆台前拆卸钗环,打理长发, 晚的时候却只能看到为他留的一盏孤灯和清黛熟睡的侧脸。
他心下生愧, 是以但凡不用早朝的日子里, 不管锦衣卫里再忙, 他每日晨起他都会拼命挤出时间陪她用完饭,与她多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