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黛和沈猎一边说着话,一边咯吱咯吱地踩着梅树下的积雪慢慢往林子里逛。
趁着园子四下无人,清黛还伸出手悄悄折了几枝全是花苞的梅枝,就要揣进自己的斗篷里,偷偷带出去。
沈猎见了惊奇地微微瞠目:“你这是作甚?”
清黛坦荡地瞪着眼睛:“带回去让咱家管林子的孙管事瞧瞧,看能不能再咱们自个儿院里养活啊。”
沈猎一本正经:“枝叶离根便是死了,即便放回土里也只有做花泥的份儿。再说了,你先前不是说不想在咱们自己家里种么?”
“先前是先前,现在我改主意了,不行么?”清黛一撅嘴,娇声说着,与他耍起了无赖,“况且便是养不活了,我也可以让孙管事瞧瞧是个什么品种,咱们能不能买回来,亦或者就是拿回去插瓶里看不也挺不错的么?你啊,真是没情调。”
沈猎依旧不大理解,直言快语道:“如你所言,你与世子妃素来交好,大可去向她求这花枝便是,又何苦巴巴自窃?若被人发觉了,岂不是白叫你二人生嫌隙?”
清黛哭笑不得,只恨手里还抱着花枝,不好伸手去挠他,只能嘴上轻喊起来:“说你没情趣,你还真就没情趣!沈大人,你你你你……”
谁知她还没想好要骂他什么,便听到身后传来另一声娇娆明艳的轻笑,“哟,阿宝,我说怎么席上不见你的人,原是小夫妻两个伙着一块儿到我家林子里做贼来了!”
还在起内讧的贼夫妻闻声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果见那梳着五凤朝阳髻、穿着织金水田衣的舒王世子妃易令舟就站在凌寒苑那道半月形的石拱门前,拎着手绢、扭着身子朝他们快步走来。
清黛一时发窘,忙把沈猎往身后一藏,顺势背过手去将手里的花枝一股脑儿地推到他怀里,又给他使了个快走的眼色,便迎到易令舟面前,替他遮掩,“姐姐过来了,可是席上宾客都到齐了?”
“我才没拿姐姐这园子的一枝一叶呢,姐姐真是多心,怎生还说我与我家相公是贼?这可不兴胡乱扣帽子的!”
“对了,你们家瑾哥儿呢,我可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着他了,这次来还给他带礼物了,不如姐姐带我去瞧瞧他?”
“……”
沈猎在侧瞧她如此卖力地表演上蹿下跳的样子像极了幼时在南家求学时,她逗着她那冷僻矜傲的堂姐和南家老祖宗玩时般童趣天真,心下不由一软。
也罢,做贼便做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