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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言,她予他的爱意仿佛一直都带有强烈的补偿性。

前世她亲眼目睹过他的所有苦难,今生便总是忍不住想要把那些他从没得到过的、应得却未得的,通通补还与他。

怕他孤单,便想尽办法挤进他的世界,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怕他伤心,就尽量不去触碰他的疤痕,在他情绪低迷时闭口不言。

怕他劳累,便努力替他料理好家里家外一应事物,让他能够一门心思投身公务。

……

她自以为自己为他做了很多,也是两个人中一再迁就包容的那个。

不曾想,这种自以为的保护,反而成了遮蔽住她爱意的横阻,既挡住了沈猎,也给自己在无形中带上了枷锁。

只可惜她还是了悟得太晚,是她自己亲手把沈猎推了出去。

此刻时刻,那与她百步之内的漪澜居里,只怕早已是鸳鸯帐暖,梦枕春宵了吧?

至于她,却只能像个傻子似的,形单影只地坐在寒风里,自说自话地喝闷酒。

拎出来的几壶兽骨酒不知不觉全都见了底,她一向自诩千杯不醉,可是一抬头,天上的月亮还是变成了两个。

新月弯弯一对,好似一双高高在上的笑眼,正无情地嘲笑着她的愚蠢和自以为是。

这时的她别说是驳斥了,就是站起来走回屋里关上门的力气也没有,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满是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感受过的醉意。

实在不成的时候,她干脆便什么也不想了,了当地倚靠在身畔廊柱硬邦邦的石墩子上,裹紧肩上随便披挂的衣袍,便阖上了沉重的眼皮,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

只在半梦半醒,耳边传来了几声熟悉的轻唤,“清黛,清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