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素容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怪我这个做小辈的说长辈闲话,在宫里那几年我便听闻沈太夫人和沈老侯爷夫妻多有不和,早年几乎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可如今沈老侯爷都撒手人寰了,为何她的所作所为,依旧透着一股子说不尽的恨意?
“而且据你所言,她只说是恨妹夫克死了沈狩将军,可我算着日子,沈狩将军阵亡沙场那年,妹夫都还没出生呢,即便是欲加之罪,也太过于牵强了吧?”
这是一个连清黛自己都未曾琢磨过的细节。
是啊,犹记得沈狩将军战死时,沈猎应该还在沈柯氏肚子里揣着呢,哪怕是拿怀上的日子说事,也压根扯不到一块去啊?!
“或许……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当年怀上沈猎的时机?毕竟当初就是因为怀了沈猎,京中方才风言风语,她与老侯爷方才离心不是么?”清黛边想边猜测。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夫妻俩早就离心了。”朱若兰冷不丁道,沉吟了半天方才模模糊糊地说,“我记着…好像就是因为那个肖姨娘……不过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却着实想不起来了。”
但她是公府嫡女,家里人素来看不上柯家这样的末流商贾,是以她自少时待字闺中到后来出嫁,也和沈柯氏无甚交集,关于她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加上年份久了,她也上年纪了,许多事想不起来了也不是没可能。
然而知觉告诉清黛,这段快要被所有人遗忘往事或许就是破解谜题的关键。
“若阿宝实在在意的话,不妨咱们何时一道回我娘家去看看老太君,她老人家历经三朝,就算自个儿记不起来了,身边的婆子媳妇肯定也有记得的,我们把人找来都问问,或许会有收获?”南素容善解人意地提议道。
清黛想了想,觉得确实可行方才点头一笑,“也好,正好我也有许久没见老太君了,不知嫂嫂何时得空,我再炖一盅这时节老太君最爱吃的百合燕窝一道带上,去给老太君尝尝?”
谁知南素容却忽又瞪起了眼睛:“还说呢,二伯娘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如今嫁了人是越来越会给人画饼了,前不久还和我家淳哥儿说,要给他做柔夷才有的蕉叶粑粑,直把我们淳哥儿说得口水直流,夜里做梦都是那蕉叶粑粑,跟我和淳哥儿他爹闹了好几天要去棠园找姑姑,结果这丫头转头就把这事儿忘了,可怜了我们淳哥儿他爹哟,又是托人又是找商队的,忙活了大半天才找到了几小块拿回来哄儿子。”
清黛听了大窘,忙为自己找补:“哎呀嫂嫂!我那会儿不忙着替老侯爷办丧仪嘛,后来一得空,不也立马就给咱们淳哥儿把东西补上了么?嫂嫂如今倒好,竟还替儿子记起仇来了,日后啊,八成也是个难对付的婆婆!”
她们姑嫂俩说着便笑闹作了一团,连一旁的朱若兰看着,也不自觉地跟着牵起了嘴角。
她身边薛昆家的跟着亦摇头直笑道:“这四姑奶奶,嫁了人还这般淘气!而且跟谁在一块,都能把人带歪了去!”
“你不懂,这才是真正的有福气。”朱若兰喟然轻叹,看着清黛的眼睛里渐渐染起一份怅然,似是透过她看到了另外的人,另外的光景。
清黛知她这是想自己的亲闺女了,连忙收敛了顽皮,重又乖乖坐了回去,笑着捻起另一个话头,“对了,话又说回来,也不知三姐姐一家如今在南边过得如何,她已经好些日子没给我来信了。”
不想这话好像说得不太对时机,一抬头却见朱若兰和南素容双双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