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君彦眼见事破,却也俨然没有撤退可言,干脆便拔出马鞍上的长剑,振臂一呼:“攻!”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军队便如潮水般狂涌而上,又是放箭又是持盾的,训练有素地掩护着一根沉重粗大的撞门木往前推进。
墙楼上的程纲纪和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旋即也以如雨般的箭阵回之馈之。
待敌方的云梯一架,墙楼上的火铳手也端起了填满火药的铁铳,照着攀梯直上的叛军脑门,一枪一个。
一时间枪林弹雨,炮火纷飞,便是远远坐在暗处的清黛也被火铳的声音震得耳骨发麻。
然而火铳的弹药稀贵,这一夜程纲纪带在身边的火铳手也总共就那么几个,弹药一尽,立时便又手持长枪的力士顶了上去,朝着对手毫不犹豫地捅、刺、挥、拍。
墙角架起的油锅也滋滋拉拉地炸开了,随着程纲纪地又一声令下,一锅接着一锅的,被锦衣卫们泼洒出去。
空中的浓烈的火药味儿还未消散,冲天的血腥气和皮肉被烧焦的臭味便接踵而至。
这是清黛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切身处于战火之中,连风都被火药和热油灼烫,扑在人的身上和脸上如火般炽烈。
她亲眼看着双方的将士,或是被一枪捅穿了脑袋,或是被一刀砍下了手臂,惨叫声和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淋漓尽致地展现着战争的残酷。
此战一经拉响,便是大半个时辰不停歇。
眼瞧着墙楼上还幸存的锦衣卫渐渐露出疲色,门外的叛军也久久不能将攻势推进,战况已然到了如火如荼,难舍难分之态。
虽说宫中其他有空的直卫虽然也都前来支援,但清黛总想着还是不要拖得太久为好,她这里若能尽早取胜,城外沈猎那一边也能跟着压力小些。
于是她便做了决定,让人将五花大绑的素唯带了上来。
此时的素唯已经叫几盆冷水泼醒,只是被堵住了嘴,见到了她也只能胡乱呜咽几声,无法说话。
清黛冷眼看着她,“你的情郎就在下面,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就赌……你和孩子,在他心里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