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黛依言点了点头,同沈猎一起与她浅浅行了个礼,便径直从她和柯诗沅面前走了过去。
她越是这样落落大方,南二太太的心里反而越是堵得慌,又见她今儿的穿戴应该还不算隆重,一身海棠红的软烟罗夏衣,几件干净简单的珍珠首饰,轻轻巧巧往那儿一站,便让人再难挪不开眼睛了。
如此品貌,别说是自家相貌平平的儿媳妇,便是放眼整个京城,都找不出一人能出其右。
她忍不住想,倘若当时自己扛住了恭如县主的花言巧语,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人家和自己儿子已然各自嫁娶、各行各路,她便是再如何悔意难平,也于事无补了。
扭头看向自己面前这个不退不换的儿媳妇,只能牙关一咬,硬着头皮凑合过了。
她这厢是顺过气去了,可话锋一转,沈猎那一头的脸色就好不到哪儿去了。
一直到坐上他们自己家里的马车,他的脸还是阴沉沉的。
清黛其实也猜得出他在为着什么不高兴,却也不急着哄,耐着性子地静静等着。
直到他先忍不住开口,“南怀旻配不起你。”
他的口吻认真又严肃,的的确确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方才得出的结论。
清黛故作淡然地“哦”了一声,低头拨弄着团扇扇柄上的穗子,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显得比较漫不经心,“那,谁又配得起我呢?”
这一回,沈猎不假思索。
“我。”
三年风霜雨雪,三年舍生忘死,十三把断刀,一百零七道伤痕,都只不过是为了这一刻,他能堂堂正正、底气十足地说出这句话。
清黛这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飞快地抬起眸子看向他,刚好迎上他的目光。
那是一种郑重其事、坚毅无比的眼神,透过灵魂,直击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