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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她们从前待姑爷有多少不好,想来也是有武宁侯夫人的授意在,为奴为婢的,主子发话,哪里有胆子违逆?唉,都是苦命人啊。”陈妈妈虽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嫌疑,心底却也是实打实的软。

清黛依旧气定神闲地低着头,“我又何尝不懂底下人的为难与苦楚?但平心而论,你们姑爷在沈家时,又何曾被他们当做主子对待过?”

她们曾经如何轻慢苛待沈猎的,清黛了解得算不上多么清楚,清黛心里唯一明晰的,她们的言行、她们的人品对任何时期的沈猎来说,都充满了恶意,带给了他难以治愈的伤害。

“抛开主仆这一层身份,大家都是人,挨打会疼、伤心会哭的人,谁又生来就该受人欺辱、被人轻贱?从前种种,妈妈说她们是受沈侯夫人授意,迫不得已,可妈妈有没有想过,即便如此,她们对沈猎做过的一切都已成了既定的事实,她们或许不算错,但也绝对不无辜。”

陈妈妈还在强辩:“但真不至于要罚八十杖吧……”

她没见过前世沈猎那双布满冻疮和刀茧的手,也没见过他因为少时医治不及时,后来常常疼得走路都成问题的膝盖。

更没见过他破烂着衣裳,孤身穿过地痞恶霸盘踞的暗巷。

所以她能够这么轻飘飘地说出这样的话。

清黛不一样。

她只要一想起沈猎曾经消瘦的骨,单薄的背,想起他成长至今,比别人多付出的那十倍百倍的血与汗,她便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区区八十杖,如何能消解他们的怨愤?

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起伏,“行刑的都是锦衣卫的人,手上功夫自然不会差,定有法子让她们受尽苦楚,也断不了气。待行刑过后,妈妈便去账房取些银子,分别给她们三人送去,再找人将她们好生抬出去,不要留在家里,也不必送归沈家,就带去我陪过来的庄子上养着,日后再不许到棠园和武宁侯府跟前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