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家人也都惜命得很,清黛本宽限了他们三天收拾行装的时间, 谁知他们两日不到便都收拾停当,在一个静谧无风的午后,赶着几架牛车, 灰溜溜地退出了宁安庄。
站在庄子大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还有那几大车的行囊细软, 南风在后面仍怄得厉害,“姑娘,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昨儿我和阿珠还看见他们那车里装了好些金银, 肯定是这些年从佃户手里搜刮来的, 姑娘就不管管么?”
明珠低声点她:“糊涂,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平头百姓, 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 便是要查要管,也只有姑爷这样大权在握的官吏才能伸手, 咱们姑娘怎么管?”
“那姑爷人呢?”南风说着就回头四下张望, 却并不见沈猎的人影。
“他一早就去田里,处理那些负责看守的打手了, 想是还要费些功夫。”清黛稍安勿躁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笑着道, “请南风姑娘放心, 姓夏的一家你姑娘我定然是要管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她笑得尤是十拿九稳,却卖关子卖上了瘾,任凭性急的南风再如何软磨硬泡,她也都三缄其口,不曾透露半个字。
到沈猎料理完田上的事过来,她自来有些害怕这家这位总冷着脸的年轻姑爷,便也不再敢跟清黛嬉闹,老实地与三个珠一块溜了。
“田上都干净了?”清黛一边问,一边自然地挽起他的手,与他一道慢慢走回长坡上的主屋。
“嗯。”沈猎点了个头,“那些佃农这些年被欺负得狠了,我便做主免了这一冬的租子,谷仓里夏构带不走的那些米粮也都先分给了他们,至少先过完这一冬再说。”
清黛知他本性是仁善,不与人为难的,却还是禁不住想调侃他:“这感情好,只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是否有损沈大人铁面无情的酷吏形象?”
“算在你身上便好,我无所谓。”沈猎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