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生愧, 是以但凡不用早朝的日子里, 不管锦衣卫里再忙, 他每日晨起他都会拼命挤出时间陪她用完饭,与她多待一会儿。
看着他出门的背影,连阿珠都会摇着头感叹,“姑爷真辛苦。”
是啊,一边要为国家大事奔忙,一边还要去沈家逢场作戏,可不辛苦?
清黛无奈地耸肩。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腊月下旬,眼看着沈光耀的寿数一天一天凋零,他从昏迷中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沈猎和清黛乃至整座武宁侯府的心高悬不下,时时刻刻都屏着一口气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时舒王府的梅花竞相开放,易令舟与宋执在舒王府兴赏梅宴,遍邀京都权贵名门,清黛曾经期盼的那一口暗香酒终于姗姗而来,也算是让她和沈猎得到了一个能够稍微喘口气的间隙。
帖子下到棠园的时候,他们便立刻应承下来,到了那一天把沈家和棠园内外都安排好了以后,小夫妻便暂时抛却了那些烦人的糟心事,满心愉悦地赴宴去了。
他二人也到得早,放眼瞧过去席上只坐着两家与清黛并不相熟的女眷和文勤伯夫人那一溜儿与清黛不大对付的,她便无甚坐下吃茶说话的兴趣了,大略打过招呼之后,便趁人不注意从宴厅里溜了出去。
此时易令舟和宋执也都正忙着在门口迎接宾客,清黛便猜沈猎在前头男席上估计也无趣得很,便使了阿珠去找前院的小厮,想了法子也将他引了出来。
难得出一次门,她玩心大起,还故意让人把自己的名号瞒了下来,只等沈猎一脸茫然地被带到她面前时,方见她立在舒王府凌寒苑的怒放的红梅之间,捧着手炉笑盈盈地望着他。
沈猎紧锁的眉头瞬间一松,嘴角挂起浅浅地笑:“我就猜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