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安喜宫内。
春情洋溢的华室里不见半个宫人,轻纱幔帐间,处处皆弥漫着一阵暧昧的暖香。
幽暗的烛光时明时灭,拨乱了里间那张罩了碧绿鸳鸯锦夹纱帐的紫檀三弯腿攒斗月洞门架子床上的一双人影,将他们所有的缠绵与淋漓,谱成一曲暗夜下的低吟浅唱,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放肆奏响。
直到月落枝头,方才唱罢散场。
易君彦从帐子里探出一只手,将散落在床边的太监宫服一件一件捡起来穿回身上。
就在他坐起来往脚上套靴子的时候,却被人从后环抱住了腰。
“彦郎这就要走了么?”
被抱住的男人身上微乎其微地一僵,方才用他一贯最擅长的温和语调哄道:“再不走的话,上值的锦衣卫就该发觉了。”
然而即使他这么说,紧贴着他后背的温香软玉却依旧不肯松手,他只得更柔下几分口吻,沉声说,“听话,唯儿。”
不想素唯还是紧紧抱着他。
良久才低声与他哀求道:“彦郎,我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彦郎与唯儿的孩子。你想啊彦郎,倘若我有了咱们的孩子,左右今上也没多少日子了,等到他死了以后,在外人看来,咱们的孩子便是他唯一的皇嗣,定然是要继承大统无疑的…等到那时,我便让他认彦郎为亚父,由你来辅佐咱们自己的亲骨肉,他的千秋万代不也就成了你的千秋万代,他的江山不也是你的江山了么?这样……难道不好么?”
她梦得格外恳切天真,字字句句满满都是一个小女儿家对心上人的期许和依赖。
易君彦却听得浑身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