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黛一边从硬邦邦的木榻上坐起身,一边故作轻松地问沈猎。
沈猎也快速地从床尾下到了地面,去到窗边往外探看了一番,正色道:“不管他们在做什么,我都得趁着宫门还没被封之前出去。”
清黛点点头,回眸又问阿珠:“都准备好了么?”
“更换的衣裳小轩子都让人提前放在柜子里了。”阿珠应承着,转而就从角落里的桐木柜子里取出一身太监的公服。
小轩子心细,不仅专门寻了与沈猎身量差不多的人借了衣裳,还特地要的是刚从人身上脱下来的。
衣裳内外都沾着太监身上那难以言喻的哄臭,闻着虽然有些不好受,但沈猎换上以后,将腰一弓,背一驼,再加上这一身味儿,只怕鲜少再有人能识破他的真实身份。
沈猎看了看庑房后窗,确定没人以后便回头和清黛招呼一声:“那我走了?”
清黛愣了一下,此前在得知宁国公很快就会谋反之后,宋祈便让沈猎专门从禁军中抽调出部分人手,一点一点地悄悄部署于三大营驻扎的军镇之外,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军镇外的山坳子里能藏身的地方不多,禁军中能调出去的人也不多,宋祈为了以防万一,特地走了锦衣卫的门道,给她远在北疆戍边的老爹下了调令,让他尽快带兵驰援。
没想到的是宁国公比宋祈预计的要早了几日动手,为防在援军赶到之前就让宁国公攻占皇宫,清黛和沈猎便合计着装完死后,立刻由沈猎想办法离宫出城,去和部署在三大营的伏兵汇合,竭尽一切力量,拖住宁国府的主力军。
而清黛则拿着沈猎的令牌留守宫中,必要时刻召集锦衣卫保护宋祈。
这些虽然都是先前就商量好的,可真到了这一刻,清黛的心里忽又百感交集。
成败在此一举,他的生死再次成了她不能完全把控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