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没哭。”
“我还是不放心,左右下午无事,我去看看她吧。”
……
新顾府内院正房。
曹大夫收回为顾凝熙把脉的手,看看床前最近的人——全身素白麻衣、双眼红肿的年轻女子,不像是能主事的。
不知素日精明贤淑的顾夫人去了哪里?
他摇摇头,对准半生不熟的顾府管家,交代道:“顾司丞这是昨日淋雨受寒招邪,大悲大痛烧心,还有饮食作息不调,激发出这场风寒,倒不是什么大症候。眼下昏厥着,是身体在自行调适,不用迫他醒来。之后,服下三帖药,清淡用些粥水,静养三五日,应该就痊愈了。”
管家诺诺应是,谢过神医,奉上诊金,妥帖送走,忙里忙外安排照顾主子爷。
莫七七“呜呜”哭声不断,拧身坐在昏迷的男子床前脚踏上,先是为顾凝熙细细掖好全身被角,不知想起什么,又掀起他腰侧被衾一点点,将男子靠床边的手拖住、露出指尖来,自己以指尖交叠裹住,形成十指交扣的一个鼓包,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
“熙哥哥,我哥哥刚咽气,你可不要死,那样子……七娘就真的……无依无靠了。”她对着无知无觉的男子不断念叨,看顾凝熙皱起浓眉,连忙探身而起,用另一手帮他抚平滚烫眉间。
这样一来,莫七七便是半覆身在顾凝熙上方,正好听到他模糊低微的重复呓语:“荷娘”、“娘子”。
她一下子愣住,维持了这个姿势。
想必,熙哥哥记挂的,是他的夫人,此时不知何处的夫人陶氏吧。
原来,前世的善人陶氏,闺名叫做“荷”,真好听。是她想的那个“荷”字么?
荷花,她见过的,夏日在水中盛开,大朵大朵,瓣瓣分明,有粉有白,美丽极了,哥哥好像吟诵过夸赞荷花的句子?可惜她一点儿没记住,毕竟乡下女儿家,谁会读书呢?
自己只是从哥哥名字“启”的谐音里,化出了个数字“七”,应做闺名,显而易见父母的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