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诶, 我的好娘子,放手,疼。”顾凝然诞皮笑脸向曹氏讨饶, 从她手下挣出来, 然后解释道:“顾凝熙和离了, 你知道吧?我派人去打探了,等着回报呢。”
曹氏整日身在内院,哪有不知的道理?她将顾凝熙求祖母出面见证和离的场景, 添油加醋讲给夫君听, 言语之间颇为不屑:“知道的,那是他求祖母帮他和离, 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求祖母给他求娶公主、郡主呢。情深款款的架势, 结果体现在和离上, 我要是陶心荷, 都要啐他两口。”
顾凝然犹豫着问:“他俩到底为什么闹和离?以前不是形影不离么?你还抱怨过我,不如顾凝熙专一, 结果现在如何?”
“哼, 论起来, 顾凝熙还是比你强些。人家身边一直只留一个女子, 原先是陶心荷, 今后就是外室扶作妾,听祖母念叨, 他也没有续娶的打算,那个外室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等等!顾凝然,你……顾凝熙的外室……”曹氏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大变。
顾凝然点点头,竖起食指在嘴边,比出“嘘”的手势,声音也压低:“好像,就是那丫头,等等回报就知道了。”
说曹操曹操到,当晚陪他去过莫家小院的小厮,又去溜了墙根,观察过状况,回老顾府来,向主子禀告,曹氏执意旁听,顾凝然也没拦着。
能被顾凝然信重的小厮,心眼歪不歪权且不论,嘴皮子吹出花来,帮主子应付主母和小妾、娼女,是基本能力。
眼下,小厮就绘声绘色描述莫家见闻:
莫家正在办丧事,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和尚唱往生经的声音,据邻人说,每晚要到戌时才停,次日辰时又起,很符合京城习俗,却听莫七七抱怨过,不是她们家乡彻夜不歇送亡灵的讲究。
死的是莫启,一个年轻的穷举人,来京赶考,却倒霉催病死他乡,就留下亲妹孤女莫七七了。
顾凝然无意识打断:“哦,原来那丫头叫莫七七,名字倒是好记。”被曹氏狠瞪了两眼。
小厮接下来要讲到重头戏,声音都挑高了些:“大少爷,大少夫人,您二位猜,小的蹲守在邻人院里,看到谁去莫家了?”
顾凝熙!昨日刚刚和离的顾二少爷!今晚,就迫不及待会面小情儿了!
顾凝熙没穿绯衣官袍,一身青墨色直裰,几与夜色融为一体,还是小厮眼尖发现了。
听邻人嚼舌说,初八午前,他们见这位大官儿晕着被人抬过来又迅速抬走,不知所以。小厮悄默默,贴耳在院墙上,听莫家动静。
和尚们念经声嘈杂,然而恰巧,顾凝熙与莫七七站到了院内清静角落交谈,就在墙根处,小厮屏息听了一句半句,这便回来学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