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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书自辩:“这不是看爷废寝忘食,手里不离书本纸笔,不敢轻易打扰么?小的知爷心意,是为了快些完成皇差,交了差事去见夫人,对不对?因此不敢轻易拿鸡毛蒜皮小事扰了爷思绪。”

顾凝熙闭了闭目。顾凝然突兀来此,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这位大堂兄到底对他有多少恨意,他活了二十六年,居然一无所觉。

从小到大,顾凝然带头孤立排挤他的记忆,乃至今年祭祖时候的冲突悄然浮上心头,。

他其实是若有所感的,顾凝然对他很有恶感,只是……可能如同荷娘曾经说过他的,对于他人情绪感知实在钝愚,他不懂,这份恶感到底强烈到什么地步。

就在这时,掌柜的跑过来,同他请示:“顾司丞,有位叫程嘉的年轻小伙子,自称是您堂妹婿,来送东西,您见么?”

看,昨晚顾凝然之事,掌柜的就没告诉他,现下来客却来问他一句,是不是掌柜的一双利眼,能认出别人的喜怒以及来意呢?

顾凝熙点点头,趁低头功夫长舒了一口气,调匀呼吸和心绪,决定明日找顾凝然理论到底,眼下先见见宁娘夫婿。

陶心荷一行,到了这处庄子已是下午时分,她一下马车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山清水秀,天广地阔,屋舍俨然,别有洞天,确实能沉浸忘忧。

不过来不及欣赏风景太久,陶心荷还要忙碌着安置打点。

下人们倒是好说,训练有素,往庄子里赶马车、搬物什,该擦洗的擦洗,该归置的归置。

还是家人们。陶心荷先扶着“哎呦哎呦”喊坐车腰疼的陶成在空地转了几圈,再交给爹的随身小厮搀他入内。

余光看到直奔河水去的陶心蔷,陶心荷哭笑不得,以手拢在嘴边脆声喊道:“蔷娘回来!”然后她捏着妹妹手心细细告诫:“还要住好几日,之后再玩水都使得,眼下另有事务。“她安排陶心蔷去搀扶洪氏回屋,问问洪氏身子状况等。

瞥着蔷娘爬上洪氏马车,一会儿功夫后小心翼翼陪着她嫂子下车,走进庄子,陶心荷到底不放心,可是实在不愿自己过去关照,又将晴芳派过去帮忙。直到晴芳回来禀说少夫人一切都好,陶心荷才放下心来。

乡间烛火稀贵,晚间用饭极早,大约比京城无所事事的闺秀们下午点心时间晚不了多少。守在庄子里的农夫农妇,按照陶府仆从指引向陶心荷问好请安,操着京郊口音,问说是不是可以生火做饭了,将陶心荷惊得直看日头。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听了解释,陶心荷颔首以应。一家人很是新奇地用过了淳朴风味的晚饭,发觉时辰尚早,落日尚且赖在山边,拖拉着不肯藏,残月却从另一侧爬到天角,日月同现,蔚为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