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是女方亲姐, 全权扮演了父母角色出面操持, 而程士诚是男方大媒, 主动揽了许多事在他身上。
陶心荷不得不受邀或主动频频出入伯府, 在他主持下,与陈家父母云里雾里商议, 敲定男方提亲事务。
令陶心荷庆幸的是,对于那日午间围绕顾凝熙的言语龃龉,两人如有默契一般都避而不谈。
程士诚收起爪牙,恢复了敦厚亲切的模样,仿佛他发狠胁迫的一幕只是陶心荷臆想出来的。
不得不说,大概是程士诚刚为自家义子程嘉操办了提亲、纳采等程序的缘故,这次参与的表现十分老道熟练,为双方省下不少试探环节。
并且,他一开始就自称道,虽然自己担任男方冰人,然而与女方亦是关系匪浅,因此将不偏不倚,力求年轻人美满成婚。
陈家父母没有二话,陶心荷见他没有点破与女方这边的谁有渊源,不好意思对号入座,迟疑了片刻,程士诚收回从她那里饱含深意的视线,便笑呵呵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陶心荷此次为三妹谈婚嫁之事比想象中顺利许多,来往间称得上宾主尽欢,不晓得有没有程士诚这番话的缘故。
三月十七晨间,她趁着父亲上朝前,特地早早赶去与陶成说,请他在三日后的休沐空出时间来,与陈家见上一面。
陶成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捻须回道:“到了前一晚,荷娘再提醒我一下。对了,我隐约听说,皇上前日召见了顾司丞,交给他一堆机密材料。有人居然向我打听,笑掉我的大牙。荷娘可知一二啊?”
听到父亲应下后,陶心荷脑子瞬间快速运转,满腔心思都在想着几日后两家长辈见面的各种安排。不成想猛然间听到了顾凝熙的动向,心被揪然一扯,发涩发胀,微酸微痒,如同小耙子从地表轻轻犁过,留下浅痕一般。
她垂首,任由松松挽就的家常发辫自然垂落,遮住了面目神情,低声回复,自己自十一那日短暂接待了上门之客后,便再没听到顾凝熙的消息,况且这些与他们陶家一丝都不相干。
陶成其实不过随口一问,没有多做纠缠。
他又想起一事,再问长女:“顾司丞将他祖母接到自己府上,听说时日无多了,那位老夫人能说会道,可最后时日却连话都说不得,也是可怜。待他们那边的白信儿传来,荷娘记得告诉我,我好歹去祭奠一番。”
陶心荷自然也想起来这位前太婆婆,虽然偏心三房,对自己冷淡,到底没有太出格的举动,而且一向对顾凝熙不错,引他为骄傲。
想必顾凝熙眼睁睁看着祖母日渐衰亡而无能为力,心里十分不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