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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颇为赞同莫七七的解说,都顾不上去看心心念念、终于到来的幼子,眼巴巴地等着陶心荷的回答,胡乱伸手吃力挥舞,要去握陶心荷的手。

犹如骑在虎背,不知如何收场,这个瞬间,陶心荷的脚趾在鞋袜内翘起又放平,像是嘲笑连和离大事都举重若轻的主人,当着原本不喜欢她的前太婆婆却慌了手脚。

心神莫名飘远,身前身后的凝滞气氛让陶心荷不合时宜地想到,当初顾凝熙被莫启临终托付莫七七,是不是也如同此时场景?他的为难是不是就像如今的自己?

顾凝熙险些以为,是自己的心声被上苍听到,借祖母之手告知荷娘,为他争取一些缥缈的希望。

佳人僵硬的背影便是无声的拒绝,让他想起上午在宫中,自己与皇上的相关对谈。

当是时,皇上吩咐了抚慰顾丞相遗孀的赏赐后,突如其来问他:“卿昨日说情有独钟,是对工部陶成长女、你的和离之妇吧?”

顾凝熙正在躬身谢恩的姿态,双臂交抱做着直揖,闻言倒是没什么意外,皇上若感兴趣什么事情,天下谁能瞒过?

他头都不抬,赧颜诺诺:“臣惶恐。”

皇上根本不以为意,大手一挥就要颁旨赐婚,圆了自己爱臣的小小心愿。

顾凝熙见势不对,连忙阻拦,说了好多话,意思就是,如今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在两人之间多有症结,他自当历练争取,不能勉强无辜女子,否则成了怨偶,便是对皇上美意的辜负等等。

大约是顾凝熙话说得急了,或者是昨日今日连续推拒了皇上给他做媒的热情,总之,皇上拂袖离座,命顾凝熙以后御前答对更要注意分寸,在顾凝熙感受中,祖父当年训斥背主的仆人便是如此高高在上了。

那个时候,顾凝熙觉得心内十分难受,为朝廷诤臣已经不可得,他被皇上视为呼来喝去的内侍一般人物了么?

他不知道能对谁述说自己的迷茫,直到回来自己府中,不期而遇了陶心荷。

顾凝熙多么希望能够如同往日鸾凤和鸣时候一般,与娘子言无禁忌,心窝子的话都能述之于口。

比如,他不知道一直以诤臣忠臣为榜样的自己,希望成为祖父在天有灵为之骄傲的嫡孙的自己,原本一直以才华功绩立身,如今向完全听命于皇上转换,如何兼顾自小的教养与皇上的殊遇?

关于自己,他只听过孤介冷僻的评价,能修炼成如今身居高位那些深不可测的老狐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