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根本,还是她陶心荷与顾凝熙三年多夫妇生活,在莫七七之前再无旁人,给她造成了理应如此的错觉。
她想啊想,自己要求男子守身如玉,确实不为世人支持和理解,这又不能归咎到顾凝熙不纳妾上。
只能在姐妹双方都冷静几日后,她主动找陶心蔷道歉,说自己那日语气不好,没有切身站在妹妹立场上想问题,几句话说得陶心蔷又扑她怀里痛哭一场,这件小小风波就算过去了。
她还得捏着鼻子为妹妹操办婚事,只是后来到底捡了个机会,疾言厉色训斥了未来妹婿一大通,得到对方说五年之内绝不纳妾、收通房的保证,勉强满了意。
吉昌伯程士诚在三月底,陶沐贤归家那日也来陶府做客,自然意在佳人。
陶心荷看他殷勤依旧,却想起自己前几日病中,他联合洪氏劝妹妹忍让,将婚姻本质往子嗣上牵扯的狡猾言辞,生生夺去了陶心蔷无忧无虑的笑容。颇感自己与程士诚不是一路人。
陶沐贤一月回来一次,平日只以书信往来,对家里情况一知半解,看着与父亲同品的三品勋贵,正值当打之年的精壮武将,讲述起朝廷风云、边关景物头头是道,都是他渴望又不了解的内容,听得入迷,对程士诚大为敬佩。
“你若想当我姐夫,我这关……嗝……算是过了。伯爷,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对我姐姐。”被酒量极好的程士诚三五杯灌醉的陶沐贤,喃喃说着醉话。
坐在主座的陶成正捧着程士诚带来的珍贵机关书籍爱不释手,不用说饮酒陪客,连午膳都没多用几口,此时不知怎地听到儿子一句半句,茫茫然抬头,却是看向陶心荷,直愣愣问道:
“怎么,荷娘,你下定决定要梅开二度了?”
本就对弟弟醉言醉语无奈的陶心荷,正躲避着闻言咧嘴笑开程士诚的火辣视线,又听父亲天外一问,气得双颊泛红,豁然起身,抛下一句:“这个府里是嫌弃我、要赶走我了么?”
然后快步离席,一点儿不顾场面了。
程士诚追到她闺房之外,她闭门不见,说自己近日思绪很乱,不敢轻易答应或拒绝伯爷,还请对方给自己一些时间。
程士诚看着紧紧封闭的厚实门板,仿佛陶心荷如同蚌壳一样的心门,拳头紧了又紧,深深呼吸了好几番,才抑制住破门而入的冲动。
他早就发现,陶心荷喜欢温润端方的男子,如同顾凝熙那样。
恰好,被身体隐疾困扰了五六年的他,与外界交往总是表现得没有棱角,据有人评论“一点儿都不像个粗俗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