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泰林闻声抬起头,他沉默了很久,似陷入了某种回忆,眸中泛起冷意,表情忽然扭曲起来:“我妈死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我爸死的时候他也在我身边,我被亲戚赶出门、被同学嘲笑、不得不辍学、被师傅打骂、被女人耍弄,就连出车祸大小便不能自理的时候,他都在我身边!”
不堪的过往历历在目,郑泰林闭上眼,重重呼出口气,极力抑制住声线的颤抖:“他是个好人,每个人都喜欢他,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他不是好人了,还会不会每天都顶着一张笑脸,把别人当作可怜虫来大献殷勤。”
在他眼里,孙斌对他好,只是出于同情,不过是对可怜虫的一种怜悯。
孙斌是个好人,还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好人,他的存在就像一部影像记录,时时刻刻都在提醒郑泰林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只要那张脸浮现在眼前,郑泰林就有种如坐针毡、如鲠在喉般的屈辱感,只有身体的消亡和见证过他所有凄惨过往的人同时消失,他才能真真正正得到重生。
审讯并没有结束,他们还需要得到为两个郑泰林种魂的男人的相关线索,只是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郑泰林选择了沉默,摆出了一副任君处置的消极模样。
手边电话响了两声,唐信忠交代苏暮冬和朱难继续审讯,他则带着时鹿和封临初离开审讯室。
一队的陆晖早已等在外面。
真凶已经抓捕,按照规定应该将嫌疑人孙斌释放,只是这两天的拘留与审讯,加深了他对自己行凶的事实印象。无辜者被牵扯进特殊事件中,解释权与处置权在当地特别安全行动组手上。
因此孙斌能不能离开,什么时候离开,决定权在三队手上。
人肯定是要放的,但问题在于该不该让孙斌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将前因后果说清楚,他便会知道灵魂和鬼魂的存在,反之,他自己那关都不一定能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