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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春台 一双鲤 989 字 2022-10-15

“阿耶阿娘,救我……”

“麒麟儿!”苏星回听出是幼子的呼救,循声望去,眼前泥地上就压着裴麒。无数柄刀鞘正接二连三地击在他年幼单薄的身体,黏稠的血吐了一地,染了一身。

她爬过去抢抱在怀中,挡下雨点一样密集的杖击,“滚开,不准动我的儿子。”

裴麒小脸惨白,了无生气地紧闭着双目,早在血泊中断了气。周围哪有凶神恶煞的官差,只一个女童四肢扑腾着找阿耶。

差吏扭着念奴细瘦的两只胳膊,把她吊在半空,扇了两个巴掌,苏星回发出一声母兽似的咆哮,疯了般扑撞过去,却摔进一堆衣物中。

她挣扎着爬出来,才发现置身一间浆房,她的念奴气息奄奄地躺在一床发潮的褥子里,口中不断梦呓,“念奴痛痛……”

她手足无措地探上额头,小脸烫得像酷暑的火炉,房里竟无一人看顾。

她拔身就朝外面跑去,向遇到的每个人求助,“我的孩子在发烧,烦请走趟太医署请个医师来,施她一口药,救救她的命。”

没人听到她的呼救,没人听见一个母亲最无力的乞求。

她们小声地咬着耳朵,“奚官局的人来看过了,只等过完晌午就抬去患坊,看样子是不成了。天可怜见,偌大一个裴府说散就散,连累一个小姑娘进来活受罪。”

“不是还有亲娘没有籍没进来?”

“心狠着嘞,说走就走了,过了这些天也没见露面,大抵也是急着撇清干系。”

“嗳……”

苏星回失魂落魄地踅转入屋,她把女儿抱进怀里,默诵那些日夜抄写的经文,祈求能禳解病痛。

但最终,这个最小的孩子还是在她怀里落了气。

她像一张薄纸,飘出浆房,飘进恶臭四散的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