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回暗暗抿唇。
听着动静从屏风后传来,她忙提了口气跑回坐榻,仓促之余只好伏在案上,装模做样看他方才写下的东西。
裴彦麟换了燕居服出来,见她竟还没走,略感到诧异。
他摩挲着手里的银剪,忖了忖。
“会修理胡须吗?”
忽然问这么一句,苏星回没能反应过来,随口道:“给我阿翁修过。”
她阿翁是开国功臣邢国公苏铖,身后配享太庙,谥号为烈。
裴彦麟见过那位老大人,一把虬髯盘屈在脸上,显得略大的五官愈发张扬凌厉,和他直烈的脾性魁梧的身材倒相映成趣。
这样看来,苏星回的性情像她祖父,至于相貌,或许是从了早逝的母亲。
“要我帮你修吗?”看他握着把银剪,立在那儿目不转视,她敛裙起来。
让他坐在榻上,她将灯也拿近些,执过银剪修起来。
书房一时窣静,烛台上偶有灯花剥落。
她的指尖滚过须丛,泛起一丝痒意,裴彦麟不自在地向后倒了倒,又被她按住,“别动,小心伤到脸。”
她仔细修绞着,虽然手法很一般,“多晚了还不休息,不怕误了明天的早朝。”
裴彦麟没好气道:“你以为朝廷的官是那么好当的。”
他说:“到了我这个位置更不能懈怠,怎么也要熬到六十岁。我现年四十,二十年还是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