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暗哑,只见唇动,裴鹤年却辨得清楚,近前扶着她手臂道:“孩儿在这呢。”
是,他还在这。苏星回按下酸楚。
“阿耶若告知是您回来,孩儿说什么也该早些家去。外头寒冷,孩儿还是扶阿娘去车上坐着吧。”
裴鹤年一壁说一壁去揭车衣,苏星回一把紧攥住他手,直掐得他频频回看,“阿娘怎了?”
苏星回摇头,心如一面鼓皮,震颤嗡鸣,迟迟停不下来,她扶着心口,晃眼看到了许虔,才想起来面前还有人在。
儿郎大了,在人前多少有些赧然,裴鹤年红着耳朵笑了笑,道:“阿娘,这是孩儿的同窗许虔。”
苏星回淡淡打量之际,许虔也大大方方地揖了礼,“叔母好。”
苏星回恍然,“你就是许世兄的长子吧。”
他是侍中许宠寄予厚望的长子,因自己常年囿于后宅,从没见过,但她记得,在裴家落难后,他和他的父亲许宠多处奔走周旋。
“侄儿让叔母见笑了。”
许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嗐”地一声,“瞧我这记性,我阿耶着人来催过我了,这会还不见人,回去怕是该挨揍了。叔母,侄儿得先行一步了,下回再随五郎到府上拜会您和世叔。”
说完一拜,倒真像急得不行似的,急急慌慌爬上小幺牵上来的马。
裴鹤年微哂,目送他催马走远,扶着苏星回坐回牛车。
念奴在车里啃着馓子,朝他递出半根,“阿兄吃。”
“你吃吧,阿兄不吃。”裴鹤年摆摆手,回头和苏星回道,“等阿耶考较完功课,就过厢房来看阿娘。”
放下车帷前,他神色踌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