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回掰开他手,把马腹一夹。马蹄扬起一片黄尘,呛了苏平芝满脸,吐也吐不干净。
“我吃你!我恨不能把你大卸八块,生啖了你。”苏平芝气得牙痒痒,把路上石子踢飞得到处都是,倒还磕痛了脚尖。
他在后头连求带骂,逼苏星回回头。但苏星回是什么人,年轻时苏平芝就打不过她,现在两人都弓马废驰,按理说可以打个平手,他却还是略输一筹。
苏星回驰马出了南市,穿过两座坊市,在原地等了一阵,不见苏平芝赶上来,她又只好掉头,沿路找过去。
苏平芝捂着肚子出现在嘉善坊的一条巷道,她不耐烦地催促,叫他腿脚快点。苏平芝装作没听见,她便抡起马鞭,扬言抽烂他的屁股。
苏平芝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痛,脸上的汗珠像沸水在滚。他累得都快死了,没一丝多余的力气和她争辩,脸上就剩两个乌青的眼睛恨恨地朝她翻白眼。
“和我拌嘴的时候倒挺有出息。怎么,酒醒了,有力气骂人了?”苏星回把白眼翻回去,不紧不慢地继续前行。
姐弟二人,一人骑马,一人走路,拐过几间民宅,路过官宅,一路乌眼相对,不怎么说话。路边有零星行人,赶着驴车的商贩,粼粼的车马声在巷子里分外清晰。
苏平芝抹去眼皮上的汗滴,长长出了口气,气在眼前化成冷色白雾。他拿袖子拍散,看见远处一行二十来人的车队,赶着漆帏裹着的牛车停向一座官宅。
苏星在高处自然也看得明白。她微眯眼睛,看见广插钗梳的褚显真,她正被人从牛车扶着出来,走进那扇角门。
苏平芝连刚才受的罪也忘干净了,两手揎起了袖子,“好啊,这个臭婆娘还有脸回神都。”
“上马。”
苏平芝杵着没动,苏星回不想再说第二遍,“听不懂是不是?”
她挽紧缰绳就催马,苏平芝这次快了很多,扒住苏星回的腰带翻身上马。
“有气当面撒去,拿我出什么气。”
他被瞪了一眼,心有不服,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夫妻的腔调是越来越像了。不知道心里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