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是苏星回,执手而望,眼眶盈泪,十分的动容,“你总算还是来了。我和抒意去白雪庵看你,你总也不肯见,我俩每次都无功而返。抒意却来劝慰我,你会想明白,等你明白了就会来这里。”
苏星回不禁羞愧难当。其实她一生都没有来找过韩膺。
想到此处,她的愧心就越深,“对不住,是我孤行己意,给大家添了麻烦。”
懋娘摇头轻笑,“举手之劳,何来麻烦一说。十九娘,苦的人不是我们……”
她想说裴彦麟,顿了顿,终是没有提及。
“你们呀,也别光顾着说话,喝盏茶吧。这里可比神都冷得多。”韩膺已经盛好了茶汤,恭请两位品鉴。
苏星回形色匆匆,想着还要赶回去,捧着茶实在无心品尝。
她的分心急躁,韩膺故作不见,只仍穿着他下地的短衫,抚弦弹拨。
“他,常来这里?”她还是启唇问了出口。
韩膺按住琴弦,“朋友之间,寻常的叙旧少不了。”
“你没说真话。我们之间认识多年,有什么是不可以当面澄清的呢。”他说话不干脆,苏星回急得将盏放下。
茶汤倾在石案,懋娘用手帕揩拭干净,劝道:“十九娘别心急,抒意不是那个意思。”
“也就真假掺半。”韩膺笑道,“来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是其一。顺道和我叙旧,是其二。这样说,十九娘子可舒坦?”
他看似文雅,出口却异常直白。苏星回只知被他说得耳尖羞红,无地自容。
韩膺点到为止,捧起茶道:“我送到的信,你要是看过,或许来的更早。”
“你的信……”那些信她在雪夜时仓促拆开,满篇都是韩膺的字迹,像扰乱心魔的咒语,比异国文字看得都让人头晕。当时她已心如死灰,哪有心知道写了什么。
韩膺看穿她内心的万般情绪,面带微笑,“他知道你不会看他的信,也不想见他,所以转道来求我。我和他年少相识,共登朝堂,情同手足,于心何忍,便将他的事悉数记录信上。谁料,你连我的信也不收。真是苦了我这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