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马正跟着后面赶上来,他们高举的火把照亮了前路,众人借着那点火光回望,见是几位亲王带着人马追来。
最前面是钜鹿郡王李昕,他领着中郎将,气吁吁地追到裴彦麟身后,“舅父,北衙和南衙的将军已经清点过人数了。”
“继续说。”裴彦麟寸步未停,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昕俊秀的脸上汗水直滚,他无暇擦拭,命令中郎将道:“你来说。”
中郎将道:“叛军主要出自戍卫宫廷的神策军,还有一部分潜伏在十六卫。其中的左右千牛卫,近百人在昨夜被暗害,被剥光了衣服抛尸在后山。”
李昕终于擦了把汗,“神策军中反叛者占比极大,分散了我们不少兵力。”
数量有限的人马里,大批被派去围剿逆贼,剩下的少数人在巡视,以防偷袭。
裴彦麟攥紧剑柄,目光变得幽沉。
“昕儿,你阿娘呢?”他问。
“和其他大臣女眷一起送去大殿了,受了惊吓,昏了过去,但无大碍。”李昕回转去搀扶他的阿耶。
吴王走路一瘸一拐,事发当时,他吓得从台阶跌了,若不是内官眼疾手快地扶着,大概不死也瘫。李昕请求他休息,他坚持要来,打算第一时间向女帝请罪。
“瑞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吴王沮丧不已。不说他是否有勾结的嫌疑,也先要治他一个失察之罪。
裴彦麟在暮色里睇他,一言不发。事态十万火急,吴王只关心自己能否脱罪。
吴王的幕僚极善察言观色,悄声道:“大王切莫着急,事情还没到那步。沛王陈王比您更急。”
沛王和陈王就在他们后面,也正争先恐后地赶来,仿佛迟去一步,就会被追定谋逆大罪。宫卫禁军多为亲王所领,他们兄弟几个,要担责都有份,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吴王一想,是有道理,顿时好受了许多。但裴彦麟和他的儿子已经走出很远,将他独自抛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