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只是身外之物。性命攸关,管不了那么多。”她无视宫人的惊怔,把外衫盖在苏星回身上。
苏星回还是在说冷,裕安公主贴了贴她的额头,果然冰凉得吓人,“去看看,钟太医接来了没有。”
她指了个内官,内官才出殿门几步,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冲撞在地上。内官爬起来看了眼,那人脚步凌乱,发髻散乱,衫袍上血迹斑斑。
“公主,臣来吧。”
“裴相公,您这是!”裕安公主对上裴彦麟旁若无人的神情,目露惊诧。
他看似沉着,也足够冷静,但他接过人抱进怀里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栗,他脖子上的青筋可怖,像盘结的虬龙。
在如此缭乱的情形下,裕安公主依然捕捉到这个男人的一切情绪,手足无措,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甚至是汹涌而出的眼泪,让他凌厉威严的眼眸蒙上了婆娑的水雾。
她才想起来,这两人曾是夫妻,他们成婚十五年,育有二子一女。他们夫妻若即若离,神都上下对他们百般非议。
“我去殿外看看。”裕安公主心存着狐疑,带领宫人侍从退出。
几盏烛台照着,殿中昏昧不明,裕安公主忍不住回身看。裴彦麟像捧着珍宝,低头贴着苏星回的额头。
苏星回在他怀抱里缓缓睁眼,虚弱地笑着,“裴彦麟。”
“……我疼死了。”
每根骨头都痛,喉咙里燃着火。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重伤会这么难受,每一口气都像在向老天乞讨。
“我来晚了。”体温在消退,裴彦麟很怕抓不住她,心在沉坠深渊。他抱着这具体无完肤的身体,依然暖不热。
她脸上全是血,身上全是伤,每一剑,每一刀,都是扎向他的。他的眼泪落在苏星回面颊,化开了血污,“苏星回,你疼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