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他儿时学孔孟之道,长时读治国之策,哪会讲故事,“苏星回,你快睡觉,再过上片刻,该起来喝药。”
“嗳,你这样无趣,我猜也讲不来。”苏星回轻声嘟囔一句。
嘴上抱怨,还是更心疼他十年如一日的压抑。在裴家这样的世族里,逮住他这样的芝兰玉树,如获至宝,可不是要重点培植起来,只为延续百年荣光。
“那你和我说说话吧。什么都好,哪怕是骂我呢。”苏星回眼眶里一片湿润。
“你想听什么?”裴彦麟的胸腔没有节律地跳动。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裴彦麟都在被她的情绪左右。他秉住呼吸,擦拭眼角那些摇摇欲坠的珠光,“来日方长,等你睡醒,或许可以听一听我的故事。就从宴春台上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嗯,你竟然,也会吊人的胃口。”
苏星回全然想不起那时的他,她的注意力在周策安身上,对他没有任何印象。但那是这个男人珍贵的回忆,他才会郑重如斯。
他敛眸沉默,她捧起他的手放在心口,气息还是很微弱,“我想鹤年他们了。”
“在白雪庵,我每天都想回神都。我以为只是放不下他们,其实,我还不能没有三郎……如果没有三郎,我就会死吧。在漫天冰雪的冬天……”
她嗫嚅有声。
受伤之后,就好像有了很多隐忍未发的委屈,和难以割舍的情感,这些东西在促使她急于表露心迹。
很像人在死前,对人世不舍的眷恋。
身体还是太过虚弱,才几句话她就感到疲累困倦。这样的状态已经不允许虚耗下去。裴彦麟掩住她的眼睛,“睡吧。”
苏星回耐不住困意,合上眼皮,“……记得叫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