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裴彦麟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微风拂摆着他的袍袖,他咳嗽了一声,迈上回主院的小道。鹤年没有离开,还一直跟着。
“鹤年,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会去做什么呢?教书育人的先生,自给自足的猎人,还是泛舟江南的游子?”裴彦麟突然问他。
“我是阿耶的儿子。”
少年毫无疑问地回答,不肯作任何假设。
裴彦麟望见了开在月下的一簇兰花。
悄然无声地笑了。
…
层帷虚掩,隔开了初晨的一豆灯焰。苏星回颦着眉,将刚饮下的水又干净吐了出来。
回京的路上到底还是崩裂了伤口,没有及时察觉,风邪感染了。早上裴彦麟父子走之前也还好好的,后来一下疼醒过来,她忍着没叫兰楫她们。
天将亮的时候,疼就钻到了骨头的缝隙里,已经痛到喝不下一口水。
钟太医又被急急匆匆请来,诊脉下方子,亲自为她施了一次针。女医也随行而来,娴熟地重新固定了患处。
河内郡夫人乘着车从别馆赶了来。她也帮不上忙,掖着帕子在床边抹泪,“不要忍着了,哭出来倒还好些。”
施过针,苏星回感觉好多了,“已经不怎么疼了。”
“苏十九,你出息得很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敢跟着车回来。”
她弟弟苏平芝坐在卧房外头,翻了好几个白眼,一整个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