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娴熟利索,三两下将笨重的蓑衣穿戴整齐,向母亲告了辞,一阵风出了小院和竹楼。
还是骑的三花马,几个侍从护着金遐催马离开白马寺,直往紫微城方向。
洛水上雨雾飘渺,云烟濛濛,高耸的浮屠和明堂在其中若隐若现。
裴彦麟父子策马在岸上,两人都听到了一阵急切的马蹄声,清脆地叩响在雨幕。他们驻足回头,看到一支人马正驰过河岸。
鹤年远远地认出夹侍在其中的少女。对方也像有所感应,竟然停步勒马,朝他们这处望了过来。
鹤年连忙收回视线,驱着马缓缓跟在父亲身后。
裴彦麟问他:“知道阿耶为何要让你来?”
裴鹤年点头,“明白,阿耶放心,儿会不遗余力,坚守职责。”
只是他心中还存着疑惑,“阿耶怎么笃定圣人会用儿来牵制阿娘。”
“你阿娘御前伴君,又岂有不知的。她性情急躁冲动,但心思敏锐。”
裴彦麟握了握手里的缰绳,极目看向河上弥漫的雨雾。
时局就像这迷雾般,正在一点点显露。当他跳出困了自己多年的囚笼,发现自己还不够狠绝。
苏星回在字条上说,侍御史王贺非是骨鲠正直之人,三王入阁的有一半是他密奏弹劾的功劳。
王贺这个人表面在为圣人披荆斩麻,实际是受背后的陈王致使,意在铲除其他二王。他当时就是利用尚书令,翦除了吴王,害了裴家。敢在圣人眼皮底下玩弄手段,蒙蔽圣听,却不知道后来是个什么下场?
这两日,苏星回在两仪殿见到王贺的次数比褚显真还多。她看多了,越看他越像个死人。
王贺为了上次的冒犯向她请罪。苏星回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侍御史秉公执法,满朝称颂,我区区一介女流哪敢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