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之余,江淙始终谨记薛令徽的叮咛,记得叫人多往身上喷洒蔷薇水。岂不知蔷薇水早被阿婼偷梁换柱,喷洒的是已经掺杂了百合香的水,不是识香之人,很难第一时间分辨。
因此江淙声称自己去的是母亲的宅子,身上却掩盖不住独特的百合香气息。
女帝赐予薛令徽的御香,宫中再无二人,即便民间风行,争相效仿,但瓜田李下,岂能被他轻易蒙蔽过去。女帝当即眉头紧蹙,江淙还在一口咬定自己回了母亲的家,才耽误侍奉圣驾。
苏星回站在内殿的门外,静听一切动静。
不久薛令徽被传带到,苏星回见她神色淡然,手指却在发抖。
苏星回也紧张到后背侵出冷汗。
薛令徽上殿后,还未传出任何响动。
半晌后,在殿内伺候的宫人都听到女帝隐含怒气的声音,“你们两个,把衣裳脱了。”
“聋了——,要朕唤人替你们脱不成?”
殿堂上又是短暂的安静,随后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好几个内殿宫人在暗中窥窃,只见昔日温婉的薛令徽耳目红似滴血,解着衣带的手指迟疑不决。
待到两人衣衫褪尽了,众人又深知非礼勿视的道理,眼观鼻,鼻观心,只能竖起耳朵,听到女帝怒不可遏的命令。
“来人,给他们验身。”
到这一步,已然达到了苏星回的目的。她正思忖女帝的心思,殿内忽然传出巨大的震动,像是摔了杯盏,丁零当啷又滚出好远。
所有人都被这声巨响惊骇,纷纷屏气凝神,将头垂得更低。
天子震怒在即,人人自危,苏星回头皮发麻,全然听不清其中又发生了何事。她往前走了数步,看见匆忙涌出一群宦官和宫女,以及被搀扶着依然摇摇欲倒的薛令徽。
薛令徽半张脸被血覆盖着,她额上竟有一道拇指大的深口,情况十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