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邢国烈公的孙女,前归义军节度使的外孙女,毫无疑问的将门之后,她自幼读的是兵书,习练的是兵法,比任何人都知道藩镇拥兵自重的后果。这也是温泉宫寿宴,各路节度使夫人奉诏入京的缘由。圣人不放心他们,他们也竭力证明自己安守本分,绝无二心。
如今他们大概已经知道圣人沉疴难起,朝廷正值政权交替,恰逢灾祸连连,分身乏术,便要趁势发难了。
苏星回只觉得头昏脑胀,站立不住,裴彦麟扶她坐下,倒了一杯水,“急不能解决任何事。”
喝了水,苏星回好受很多,“我如何不急,朝廷用人之际,本就兵将匮乏,还摊上三王争权的局面……到头来受苦遭罪的还是黎民百姓。”
裴彦麟手里还攥着鹤年的亲笔书信,苏星回一眼认出是鹤年的字迹。
她拿在手里,一目十行地看完,“郡王抱恙,不如就让鹤年护送他回京?”
裴彦麟斟酌道:“我理应亲自去一趟。”
“我不同意!”
苏星回站了起来,“陈王虎视眈眈,你是总领百官的尚书左仆射,身担社稷重责,绝不可以贸然离京。出于私心,我更不可能让你涉险。也只有你在,我们鹤年才会平安回来。”
“十九娘,听我说……”
裴彦麟试图晓之以理,苏星回捂住耳朵,坚决不肯听他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不要听你说了。”
裴彦麟握住她的手腕,顺着薄袖轻轻抚到双肩,循循善诱道:“十九娘,看看我。”
苏星回眼眶微红,委屈又无助地眨了眨眼,将他用力抱住,埋首胸前,“裴彦麟,你是个最会骗人的骗子,你骗了我几十年不够还想继续骗我下半辈子。想都别想,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我是骗子。”裴彦麟轻轻缓缓地握过她的后颈,呼吸洒在了她的额头,逐渐低头,和她的鼻息交织。
苏星回耳根发烫,脸蛋发红,还是没能让她色令智昏,“虽然但是,我还是没有答应。”
“知道了。”裴彦麟无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