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神都不见晴日,整日淫雨霏霏,阴云密布。
自瘟疫彻底失控后,消息传遍,人心涣散,愈发的惶然无措。
苏星回观望着长生殿的动静,时刻想着手中还捏着不曾出鞘的两把利剑。她和裴彦麟常常和公主书信沟通协商,在朝廷拉帮结派时,公主在长安治理洪水,遏止瘟疫,收揽了民心,还得到一批留守在长安的老臣的赏识。私下里裴彦麟就对她说,不出任何意外,这两把剑兴许会为公主清理最后的障碍。
这次瘟疫蔓延,裴彦麟在中台忙碌了几个晚上,苏星回跟随他的脚步也住在宫里。她偶尔可以走开时,便提着灯去值房送宵夜,抽不开身也会让敏良走一趟。
今夜无雨,溶溶月影照耀着宫道,苏星回悄声步入值庐,只见到裴彦麟孤身一人,负手站在一扇窗前。
她偷偷放下食盒,提着裙子捻手捻脚走到身后,冷不防被他出声叫住,“十九娘?”
裴彦麟甚至头也未回,苏星回未免泄气,“怎么知道是我的。”
裴彦麟转过头,“这时候只有你会来。”
苏星回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腕,想要和他亲近一些,竟然发觉他的手心微凉,眼底也浮现大量血丝。
她向他的肩膀靠近,“不是都解决了吗,怎么还不早点休息?”
裴彦麟手心出汗,“协调三省凑出了一千五百车粮食,五百车药材,分别押往几个受灾严重的地区。但匪众仍在为患一方,各地的暴动日益严重,许宠本来请求调拨两万兵马,开拔河北剿匪,奈何辎重不足,在征召到充足的粮草之前,朝廷都不能出兵。”
情形越来越困难,如迷雾般,看不清出路,苏星回一下握紧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