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良手持绢灯,躬身迎送,态度十分恭谨。
裕安闻言稍作打量,“是敏良?”
“是。”敏良把头低得更低,“奴现下调来长生殿服侍,只能送公主到此了。”
金遐叫人接过绢灯,饶有兴致地将他看了又看,向母亲道:“儿看中官所言极是,阿娘一路劳累,今夜不如就歇在内禁。”
她手挽裕安,宫娥簇拥着母女俩走下瑶阶,伴着灯影渐行渐远。
公主的寝宫虽已不常住了,却是常年清扫,每日还以熏香驱散蚊虫和异味。进到其中,窗明几净,暖香盈鼻,下人也规矩大方。公主入夜降临寝宫,他们井然有序地出迎,不见一丝一毫的慌措。
裕安口称疲累,需要沐浴,她们便各自下去做事。
将人支开,裕安才问道:“金遐,你也听出来了?”
金遐乐道:“阿娘,他是受人之托,在向您传达消息呢。”
裕安睨着银灯,抬眼和她相视一笑,明知故问道:“什么消息?”
金遐离她仅有几寸,“他是在告诉您,你该在这儿一展身手。儿的三个舅舅争得头破血流,若是你在这时振臂一呼,跻身庙堂,不知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她低垂双眸,“公主殿下,该您出手了。”
灯火“哔啵”一声炸开,内室随之寂然。裕安摘下金簪拨了拨灯芯,微耸眉尾,“我的兄长们忙着争权夺利,任由乱匪横行,全然不顾河北河南两地百姓的死活,朝廷老将哪个不是打了几场胜场的,眼见着被几个宵小骑在脖子上蹉磨,早已是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