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年面颊微醺,“儿来看看阿娘,她既在休息,儿便不去搅扰了。”
裴鹤年趁机往里张望,裴彦麟挡严了他的视线,“她睡了,有事再说。近来紧迫,万事都得上心,你和我先去公主大帐。”
裴鹤年肃然应下,跟上父亲的步伐,路上又碰上形色焦灼的许虔。
许虔几个大步迎了上来,“世叔,鹤年,我正找你们呢。两都急报,公主请世叔过去商议大事……”
一面长话短说,他一面引着父子二人速速进了公主的大帐。帐中站满了公主的部将谋臣,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裴彦麟等人一到,踟蹰在前的裕安公主立即示意众人噤声。
为便于行事,裕安近日都以胡服示人,她生着宽额,眼尾略微上挑,直直看着人时本就有几分威严,如此一身妆扮更显得威仪棣棣。
裕安明显也慌急,面上却极为镇定,“裴相公,各路节度使出兵的速度比我们预料中更快,我们可能要做出应对之策了。”
她的一名部下负责两都的讯息传递,闻言解释道:“莱阳郡公占尽先机,杀光了奉宸府的男宠,控制了沛王。必免夜长梦多,五天前莱阳郡公矫诏意图扶立吴王登基,但他们拿不出诏书,又无玉玺在手,尚书令在大殿上怒斥莱阳郡公图谋不轨,血溅当堂。三省官员目睹尚书令命丧朝堂,敢怒不敢言,从而默认了莱阳郡公一手遮天号令群臣的行径。”
“但他们的谋划很快遭到了陈王的阻碍。陈王拿出了玉玺,他不仅持有玉玺,还曾是监国,自居为正统。他声称吴王伙同莱阳郡公剑指宫阙,发布了讨伐檄文,号令河东节度使率兵入京平定叛乱。”
底下的兵将再次沸议,金遐插嘴道:“皇叔疯了,节度使带兵入京,岂非是引狼入室?届时是请神容易,送神难。”